5 Wool and Water: 遊戲1和量子商店
毛線與水
一
天上恍忽要下雨的模樣，突然一片漆黑。原來是一隻龐然的烏鴉，扇著巨大的翅膀，向這邊飛下來，掀起一陣颶風。
愛麗絲小步跑入樹林裡，停在一棵大樹下。 牠這麼大，應該鑽不進來的，但真希望牠的翅膀不要拍打得那麼厲害——愛麗絲少不免還是抱怨了一下。
這時，大風刮來了一條圍巾。
誰的圍巾?
愛麗絲一面說一面把圍巾抓住了。她四下裏打量，想找到披巾的主人，一會兒她就看見白棋皇后發瘋般地穿過樹林跑來，她的兩臂大大張開，飛也似的。愛麗絲很有禮貌地拿著披巾迎上去。
這一著棋顯然走得不對。剛才是白方行棋，愛麗絲走了一步 d2-d4，所以應該輪到紅方出手。我們現在見到的卻是白方再走了一步棋。不是我們比卡羅聰明或細心，卡羅早知道這一著違反了西洋棋的規則。卡羅在《越鏡而過，及愛麗絲所見》的前言早已聲明棋局的安排沒有嚴格遵守紅白兩方的交替走棋。我們完全理解將故事融入棋局的困難和複雜，何況還要談一點邏輯和哲學喔。
作為題外話，這帶出了一個日後的語言哲學工作者關心的問題，就是當某遊戲一方的參與者違反了該遊戲的規則，這個遊戲還成立嗎?
曾經聽過有人聲稱「規則是為了被違反而制定的」!
聽來高深，實在是混話。
最好的解釋莫過於以法律架構為例。法律是一套遊戲規則。有沒有人違反法律﹖每天都有。那麼法律就是為了被違反而制定的嗎? 放屁! 為什麼每一個法律架構都有一個懲罰制度? 就是為了保障法律遊戲的完整性。閣下不遵守規則，閣下便要接受制裁。
同理，每一個遊戲多多少少都有一個懲罰制度。日常語言也有它的「懲罰制度」，違反了某些使用語言的規則便要被誤解﹗懲罰制度屬於遊戲規則的一部分。規則不是為了被違反而制定的。規則是為了確立遊戲而訂立的!
這裏的「遊戲」一語乃廣義及中性用法，不含貶意或不嚴肅的意思。
但卡羅為讀者創造的不是一盤棋局。卡羅為讀者敘述一個故事，棋局只是一個花招，是卡羅選擇的一個敘事形式。因此讀者也無需介意。
不過，這一步棋雖然違反了規則，按故事的「邏輯」，卻頗為順理成章。在進入下一節之前，讀者可以再讀原文一遍，測試一下自己的觸角，看找不找得到箇中原因，即違反了規則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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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