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我曾經認識的一位單親媽媽,也寫給這社會一直沒認真看見的人們
✍️ 作者:50歲退休練習生|專注於股息投資與現金流規劃
一、媽媽完成了她的「任務」,然後呢?
我曾經認識一位單親媽媽。她的堅韌不張揚,日子過得節制卻踏實。孩子是她唯一的重心,生活的所有節奏、金錢的每一分使用,幾乎都繞著孩子轉。
她不曾抱怨太多,也沒空累。她總是說:「我沒時間想自己,那是以後的事。」
而「以後」終於來了。孩子長大離家,她的生活突然變安靜,變空洞。也變得沒有人問起。這篇文章,寫給她,也寫給所有社會不曾好好看見的單親媽媽們。
當孩子長大,她們的人生還剩下什麼?她們,又該如何繼續?
二、她們被消音的真實困境
台灣有超過30萬個單親家庭,其中女性占多數。社會對單親媽媽的關注,多半集中在育兒階段:補助、托育、法律扶助——這些當然重要,但很少有人問:
當孩子離開後,她們還能在哪裡被看見?
她們失去母職功能之後,能否重新被定義為「一個完整的個人」?
長期犧牲的工作權、財務規劃、社交支持,能如何補回?
這些問題,不僅無人問,也似乎無解。她們不是沒努力,而是從來就不在系統預設的未來藍圖裡。
許多單親媽媽為了孩子,選擇兼職、臨時工,甚至退出職場;當孩子長大,這些女性卻因長年缺乏勞保、退休準備不足而陷入經濟風險。不少人走入五十歲、六十歲的年紀,連基本生活都要精打細算,無法如願養老,更別說旅遊、學習、社交。
她們撐過了孩子的童年,卻無人撐住她們的老年。
三、文化中的「母職過勞」,沒有退場機制
社會很容易為單親媽媽貼上「偉大」、「堅強」的標籤,卻很少提供她們真正能喘息的空間。
她們習慣了不求回報、不依賴別人、不為自己設限。而當「孩子」這個身份退出舞台,她們往往被迫面對一個殘酷現實——沒有孩子要照顧的自己,還算不算「有用」?
母職過勞不只是情緒問題,更是一種結構性遺忘。當母親不再被需要,連她自己的需求也從公共討論中消失。即使媒體偶爾關注單親家庭,也多半是以「奮鬥故事」或「苦情勵志」的視角呈現,鮮少討論她們的制度性孤立與資源斷裂。
而文化上的角色設定也讓她們難以脫離「母親」這個身分。當妳不再被需要當母親,那妳是誰?這是許多單親媽媽空巢期最深的焦慮來源。
四、我們該給單親媽媽更多的「空巢敘事」
空巢期,不該只是心理學教科書裡的一個名詞,也不該被浪漫化為「終於可以為自己活」的機會。對許多單親媽媽而言,這不是自由,而是失去方向、資源與認同的開始。
我們需要給單親媽媽更多元的空巢敘事與制度支援:
經濟安全的支持政策:包括空巢單親媽媽的職涯重建、再培訓與就業媒合資源。
中年女性的心理健康推廣:提供低門檻、常態性的心理支持與社群。
再教育與終身學習機會:補足早年錯失的學習與技能累積。
重新定義價值的文化倡議:讓母職不再是唯一的價值依附來源,而是人生經歷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此外,社區應有更多鼓勵熟齡女性參與的空間。從社區食堂、閱讀會、地方參與、到老後的共居設計,這些都是減少她們孤立、重拾社會感的重要途徑。
五、她們不是剩下來的人,而是值得擁抱人生的人
單親媽媽不該只活在「孩子的世界」裡。當孩子離開,妳不需要退場,而是應該重新被聚光燈照亮。
也許人生從來不是公平的,但妳不是一個被社會遺忘的角色。即使過去為了孩子忍耐過、犧牲過,現在的妳也值得有一段只屬於自己的時光。
妳可以去旅行、可以重新學畫、可以選擇再愛一次,也可以選擇獨處、慢活、發呆——這些,不是奢侈,而是妳人生應得的自由。
這世界應該有更多的故事,來告訴我們:母親的角色結束後,人生不會結束,而是另一種形式的展開。
六、不是寫完故事,而是該重新拿起筆
這篇文章,寫給那位我曾經認識的單親媽媽,也寫給這社會——
如果我們可以理解育兒的辛苦,就應該也看見「育兒結束後的失重」。
如果我們能在政策上照顧孩子,就更該思考怎麼善待那些獨自把孩子撫養大的女人們。
如果我們真心推動性別平權,那我們就該問:
當一位單親媽媽撐完前半生的風雨,她的後半生,誰來守護?
📌 如果你認識單親媽媽,請給她一點時間,也給她一點理解。
💬 如果你就是那個曾經為家庭拼盡全力的妳,願妳也為自己點一顆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