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少女的第六個月狀態:時間不等人,對付想家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回家。這個月以恍恍惚惚的姿態結束生活總結大概是完成半個留學夢、持續當兼職譯者、試著接觸不同活動,看完一本無法領悟的《快思慢想》。
這個月分為放假前與放假後,先被期末考試追著跑;再忙著趕翻譯案件,眨眼之間,一個月又悄悄地結束了。隨著破解一個個考試,每天的行程開始多了點空白,看著有些同學決定寒假回台灣曬太陽,一直被壓抑的思鄉情緒似乎有點按耐不住。

最後一堂的文學翻譯課,老師給了幸運餅乾,祝我們期末考試順利,而我的籤詩寫著「Other things may change us, but we start and end with family.」
當下,我立刻在教室嚷嚷著:真的好想回台灣。
因為聽過前輩分享年初放假回台灣過年,就很不想再回澳洲面對開學——相信自己也會陷入同樣的痛苦,甚至更嚴重,於是決定寒假留在愈來愈冷的南半球,繼續寫方格子:
- 學期課程結束,得到滿滿的情價值
海外留學的第一個學期在轉眼之間就結束了。
這幾個月,充分感受到台灣、澳洲兩間學校不同的教學風格,澳洲的翻譯研究所偏向理論,這學期寫了很多翻譯理論分析的作業,跟想像中會有大量的口譯練習相差甚遠,或許是在提醒著我要開始面對自己的論文。

也許是澳式文化,或學風格,常常得到老師溢出來的情緒價值,但我依舊心虛,認為實務練習的缺乏,讓我的口譯停滯不前,也時常讓我懷疑灑出去的學費是否只是買一紙留職停薪的公文?
關於出國讀書、雙聯學制、西雪梨翻譯研究所,還有更多的感觸,等到一年的旅程都畫下句點,再來好好分享。
儘管如此,當聽到自己喜歡的老師對你的報告讚譽有加時,心裡還是挺開心的。
- 持續作為一名譯者,逐漸體會箇中滋味
這個月,依舊接了許多筆譯案,還再次擔任雪梨服裝展的口譯,也收到醫療口譯的工作邀約;光景看似明亮,卻也開始嚐到其中的複雜。

有關翻譯工具的使用,在 PM 耐心說明之下,終於漸入佳境,甚至懂得如何交互使用各種翻譯工具軟體,減少許多形式上的錯誤,大幅提升翻譯效率。值得紀錄的是,在月底交出一份保險計劃的譯文時,意外得到 PM 的誇獎,掃去前陣子對於自己是否適任這份工作的懷疑。
相比之下,這個月擔任的展場口譯反倒讓我感受到這份工作的渺小與無奈,也許因為第一次遇到天使客戶,這次彷彿從天堂掉落至地獄。
首先是對於「口譯員」角色的期待:這次的客戶英語能力非常好,除了能流利地介紹自身的產品,對於各種提問也都應答如流。在中午用餐時刻,我迂迴地詢問為何需要另外聘請口譯?客戶說,他們擔心忙不過來。
原來,他們需要的是一名「會說英語的打工人」,能夠替他們招呼展場客戶、介紹公司產品、記下潛在客戶資訊,而不是作為兩者的橋樑。

在這個前提之下,所有的不悅也都得到解答。
例如,從原本三天的工作天數變更為兩天(因為今年的展覽不如以往熱絡)、當你將對方的問題翻譯給現場主管時,主管會面有難色地看著你(因為他的預設是你應該要自己回答)、在客戶坐著休息時,你依舊需要站在攤位前繼續招呼客人(因為你的工作角色不明確)。
這次展場口譯帶給我的挫敗感不在於自己的語言能力,而是與客戶之間關係的學問。然而,這大概也是從事口譯會遇到再正常不過的事,哎呀。
至於醫療口譯工作的邀約,實際工作時間與條件仍在洽談,期待下個月會有新消息。
- 接觸各式各樣活動,從不同角度體驗國外生活
接連消滅一個個期末考試與報告,總覺得自己的英文能力卡關,尤其是日常對話,因此,決定嘗試新的活動,認識新的朋友。
精打細算的我報名皮拉提斯的新客用戶方案。皮拉提斯在澳洲盛行的程度不亞於台灣,搭配澳洲人早起運動的習慣,每天早上五點就有課,落地至今很喜歡這裡熱愛運動的氛圍。

在前幾堂課程,我感到沮喪,自許翻譯為專業的人,竟然在多數時刻,要花多個幾秒的時間思考老師剛剛說什麼,有澳式英語的口音,也有健身訓練的專業詞彙;同時,我還要維持身體的平衡,與皮拉提斯的機器達到完美的平衡。簡而言之,上全英文版的皮拉提斯就是一場同時訓練腦力與體力的挑戰,感受困難卻又樂在其中。
此外,這個月也是一年一度的「VIVID SDYNEY」,整個雪梨市區會有不同的燈光秀、有藝術裝置,也有煙火表演。

某天無意間在 Meetup 網站看到有一起散步體驗「VIVID SDYNEY」的活動,抱著要適時與人社交、要練習英文對話的目標,就按下報名。
於是,某個週三的夜晚,與一群陌生人漫步在雪梨的市區,觀賞藝術裝置,還有五光十色的煙火;當然,也有無止盡的聊天。
身為從小就活在整串粽子的大家族,對於各種奇形怪狀的問題,早已司空見慣,甚至還能從容地反將一軍。但到澳洲之後,我常會思考第一次聊天的底線在哪,什麼是屬於個人隱私範圍、哪些又是禮貌但又有趣的問題,尤其那天晚上我猶豫著是否能問一個英國人決定移民至雪梨的原因,實在太好奇,於是我的開頭是 "If you don't mind, may I ask .... "
結果對方笑著回我:Actually, I do mind. 隨後又補了一句:Just kidding. This is a common question. 當下我也笑了,文化差異那條線還真是摸不透。
在體驗皮拉提斯、和陌生人參加「VIVID SDYNEY」之後,意識到自己的社交能量與技巧急劇下降,聊著從何而來、為何而來、打算待多久等萍水相逢的話題,都讓我感到很疲乏。反之,我卻很喜歡每一堂的皮拉提斯,甚至可以和老師聊著過去空中瑜伽的經驗、討論剛剛課程姿勢的疑問。
某方面來說,我也在找一個讓自己感到自在的方法融入南半球。
結尾
逃跑的第六個月,似乎是個適合回顧與展望的時間點,然而,因為卡在學校期末、打工接案,讓我未能在逃跑半年之後省思,所以,延到下個月的待辦事項。
A rose by any other name is still a rose.
除了想家,這個月讓我發現某部分的自己依舊沒有改變,仍需要靠著「別人的認可」才有繼續燃燒的扭曲個性,得到老師的稱讚、看到成績的表現、收到PM的好評,才讓我有種「這段時間的付出並不是全然白費」的成就。
這個心態在過去總是搞死我自己,沒想到,逃到一個如此自由、廣袤的國家,我還是不夠灑脫。
但我還是要肯定這個月的自己勇於嘗試皮拉提斯、參加 Meetup 認識新朋友,透過不同方式,重新感受自我與社會連結的方式,尋找一個舒適自在的狀態。
在第一篇逃跑日記問自己的問題,這一年的我該何去何從、長成什麼樣呢?
經過這半年的摸索,若以刪去法找答案,必須要正視自己並不適合自由接案的工作型態。容易陷入焦慮狀態的我,在接到案件時,會擔心沒有時間做好工作而失眠;在沒有案件時,會擔心沒有收入而一直注意工作訊息,又會擔心是否因為上個案件表現不佳而影響未來的案件量。
也許結束逃跑之後,我還是會回到朝九晚五的辦公室(但不確定工作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