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繪製
同事A的聲音帶著幾分八卦的輕快：「怎麼樣？家偉律師家裡的沙發好睡嗎？」
這句話像一顆小石子，輕輕地投入語柔平靜的心湖。鍵盤上的雙手微微一頓，本能地豎起了耳朵。
同事B的聲音隨後響起，帶著明顯的羞赧：「真的很害羞，我怎麼會睡著了呢？」語柔的眉頭不易察覺地輕蹙了一下。家偉律師？她的家偉？
「明明是妳的案主遇到法律問題要請教家偉律師，我們只是陪妳去，結果妳大小姐居然睡著了。」同事C帶著幾分揶揄的語氣補刀，讓同事B的臉更紅了。
「還好家偉律師不介意，不然真的糗大了。」同事A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語柔打字中的雙手停了下來，思緒已經完全被這段對話佔據。她們在說什麼？同事去家偉家，還睡著了？
「我真的太累了，不小心就睡著了嘛。」同事B的辯解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同事C的下一句話更是讓語柔的心頭一緊：「後來家偉律師請我們看著妳，他要出去買東西，我看他是想藉機落跑吧！」
「不過看來他是個正人君子喔！」同事A的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替家偉背書，卻讓語柔的心中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
那是一種淡淡的、酸酸的感覺，在心口蔓延開來。她從未想過會因為這種事情而產生情緒波動。這不是她平日裡會有的反應。然而，當「家偉的沙發」與「女同事睡著」這些關鍵字聯繫在一起時，她發現自己心中的某個角落，竟然泛起了一股她從未體驗過的情緒——醋意。
她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個案紀錄上，但那些文字此刻卻顯得模糊不清。同事們的笑鬧聲漸漸遠去，只留下那股微妙的酸澀感，在她心中盤旋。
——
下班後，語柔和家偉按照慣例來到他們常去的那家餐廳共進晚餐。餐廳裡的光線柔和，音樂輕緩，本應是個放鬆而溫馨的時刻。然而，語柔的心中卻始終懸著上午的那段對話。她不確定該如何開口，是直接質問，還是裝作不經意地提起？最終，她選擇了後者。
她裝作輕鬆地夾起一塊排骨，若無其事地開口：「聽我同事說你的沙發很好睡喔！」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家偉正低頭吃著簡餐裡的飯菜，聞言猛地抬起頭，嘴裡的食物還沒來得及嚥下，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慌亂。他差點被噎到，趕緊喝了口水，然後急急忙忙地解釋起來：「真的沒什麼啦！昨天不是星期日嗎？妳同事突然打給我，說想幫案主問一些法律問題。她們三個就一起過來，結果聊沒多久，那位要問問題的……居然就睡著了。」他的語氣顯得有些倉促，似乎急於撇清什麼。
語柔眨了眨眼，慢條斯理地夾起一根青菜，放進自己的碗裡。她的動作優雅而從容，語氣聽起來淡淡的，卻不無針對：「喔～原來你的沙發這麼好睡喔？」她故意重複了「很好睡」這三個字，並且將語氣稍作加重，像是在暗示著什麼。
家偉一時語塞，看著她那張明明若無其事卻藏不住情緒的臉，忍不住笑出來。他這才意識到語柔的「隨口一提」原來是帶著情緒的。「欸欸妳該不會……吃醋了吧？」他試探性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和掩飾不住的開心。
「哪有？」語柔立刻抬起頭，一臉正經地反駁，但她的眼神卻有些閃爍。「我只是好奇，那張沙發到底有多厲害，竟然能讓人當場睡著。」她試圖用「好奇」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但語氣中的那一絲別扭卻出賣了她。
「是她太累啦！」家偉急忙為自己澄清，他知道語柔嘴硬，但她的反應讓他心裡甜滋滋的。「再說我也不是第一次接待人了，妳知道的，我又不是——」他想說「我又不是什麼不正經的人」，但話到嘴邊又停住了，因為他知道語柔清楚他的為人。
「嗯哼，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第一次接待人。」語柔卻直接打斷了他，語氣仍舊平靜，卻讓家偉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她的這句話像是綿裡藏針，讓家偉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她放下筷子，靠著椅背，瞇著眼打量他，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和探究。「不過我有點好奇，如果換成是我，睡在你家沙發上，你也會讓我睡著了再出門買東西嗎？」她的問題直擊核心，帶著一絲挑戰的意味。
家偉愣了一下，隨即乾笑兩聲。這個問題讓他陷入了兩難。如果他說「會」，語柔肯定會覺得他對誰都一樣，沒有特別；如果他說「不會」，那不是承認了之前的差別對待？他思索片刻，最終選擇了半真半假的回答：「妳？我才不敢呢。萬一妳醒來發現我不在，還以為我落跑了……」他將這個問題巧妙地轉化為對語柔的重視，避免了直接回答。
語柔彎了彎嘴角，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滿意。她輕輕地說：「所以還是有差喔？」她的語氣雖然輕柔，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確定。
他看著她笑意中的認真，心中驀地一跳。他知道，這一刻的語柔並不是在開玩笑，她是真的在意。他坦然地承認：「當然有差。」這句話，不再是為了安撫她，而是發自內心的真情流露。
語柔沒有再追問，她低頭繼續吃飯，嘴角微微上揚。這一刻之間，他們之間沒有更多的言語，但那份心照不宣的默契，讓整個氛圍都變得曖昧而靜謐，連湯匙碰撞碗緣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晰。
家偉看著語柔安靜吃飯的側臉，心裡想著：「幸好，妳還是會在意的。」想到這裡，他竟然有些慶幸同事們的玩笑話被語柔聽見了。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