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茶月滿的半份法式吐司
租屋處租約即將到期，這次我決定不續約，回到老家居住。
那是一間位於老公寓五樓、沒有電梯上下只能靠爬樓梯，偶爾還有壁癌的小套房。雖然並不是我理想的居所，但我特別喜歡房內那一大片的玻璃窗，採光相當好，早上陽光會從窗外照進來，拉開窗簾就能看到藍天。但因為它實在太小了，隨著我工作加重，我假日開始懶得去外面跑動社交，單純的小套房就不夠住了。
雖然意識到空間不夠，也早就開始跟身旁朋友叨念著想搬去其他地方，無奈台北房租太誇張，我不想為價格超過價值的東西買單，這事就擱置了。畢竟，我物欲蠻低的，雖然隱約覺得「不符合我的生命階段」，卻沒有非換不可的理由。就這樣在「明年去住別的地方吧」「算了再窩一年好了」，我的生命在偏安與前進新生活間拉扯，也過了幾年。
直到罹癌，在深刻感受到生命的不可預測性和有限性後，我變得很難無視原地踏步的粘膩感，意外發現道原來做決定沒有這麼難。
當初我一個人花了一天的時間搬進這個小空間，離別時我則用了比當初更多的時間，也找了朋友幫忙，這大概就是這10多年獨居生活的重量吧。
是說，集合板材會吸水，所以用久了的集合板材家具會比新的重是正常的。搬移時如果心生「著櫃子當初有這麼重嗎」的疑惑也是正常的。
在搬家進度達 95% 的某天，我在路上被叫住了。
「好久不見！」
當朋友衝過來擁抱我，我腦中刷地浮現剛從恢復室推出來時看到的光景，然後是我在病床上哭泣的光景，還有麻醉退去時煎熬的痛苦。我下意識後退一步，將身體微微往後一縮，用另一個角度輕輕擁抱了一下朋友。
此刻我突然意識到，到現在我仍每天腦海中都會出現那時候的畫面。罹癌前快樂生活的畫面，以及罹癌後宛若變成另外一個人的自己。
再見了，12年的生活。
再見了，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己。
我想我的心裡終究還是留下了創傷。
店家資訊
喫茶月滿 Bath in moonlight Cafe
400台中市中區中山路123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