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集|極短篇100則|第005則|閱讀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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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閱讀星空〉

  嘉惠最喜歡在生日那天晚上跟爸爸玩捉迷藏的遊戲,每次爸爸都會躲在顯眼的地方,讓嘉惠輕輕鬆鬆就能捕獲到爸爸,獎勵就是可以騎在爸爸的肩上,從高處仰臥整座星空。

  爸爸說:「等嘉惠長大之後,就能伸長雙手,將夜空裡的星星捕獲。聽說,壽星若能蒐集到十顆星星,就能實現一個願望。」

  嘉惠說:「我要快快長大!」

  八歲生日那一天,爸爸帶著嘉惠回到彰化老家,晚飯過後,爸爸開始捉迷藏的遊戲,可是,這次嘉惠怎麼找都沒有發現爸爸的蹤影。嘉惠急著向爺爺奶奶哭訴,爺爺卻說爸爸躲到夜空裡面,等到嘉惠蒐集到十顆星星,就能召喚爸爸回來。

  「為什麼爸爸這次要躲到那麼遠的地方?我的雙手還伸不到天上,我還沒有長大。」嘉惠在老家的院子裡奮力往上跳啊!跳啊!星空始終不為所動。

  「因為爸爸要準備一個好大好大的禮物要送給嘉惠啊!所以,嘉惠要留在這裡,吃爺爺奶奶種出的菜、飼養的雞,就能夠快快長大,趕緊將爸爸帶回來。」奶奶語帶哽咽地說話,勉強擠出笑容。

  「媽媽呢?媽媽什麼時候過來?」嘉惠仍在不停地跳,像是捉迷藏的遊戲未曾停止。

  「媽媽怕爸爸孤單寂寞,所以跟著一起去要照顧爸爸呀——」奶奶忍不住心酸,伸手一把將嘉惠抱在懷中。

  嘉惠迷茫地看著夜空,喘著氣尋找爸爸與媽媽的身影。

  十年過去了,嘉惠已經長得亭亭玉立。今年大學聯招考上第一學府,前天,特地從台北回來彰化親自向爺爺奶奶報告好消息。

  今天,是嘉惠十八歲的生日,下午吃過飯之後,一個人騎著單車,來到海邊的高地,選了一處有大片綠蔭的位置,從背包裡拿出畫冊與顏料用具,脫下大草帽,解放烏黑亮麗且散發清香的長髮,看準海上一艘漂泊的船影,開始專注地繪畫。

  不知不覺,嘉惠已經完成兩張畫作,此時,夕陽就要熄滅在海的盡頭。嘉惠捧著空白的畫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不久,夜幕慢慢捲下來,海潮聲不斷呼喚著星子醒來。嘉惠在星空下一筆接著一筆輕聲地描繪——畫冊裡的星空,竟似排列成兩道人形的樣子,牽著手,一閃一閃地越靠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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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己剖開,掏出記憶與影子,雕刻成雨季。
2025/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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