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為何沒有情感創傷的我特別喜歡聽慘情歌。近期因《緊急聯絡人》、《用背脊唱情歌》才開始留意Gareth.T湯令山的歌,那種唏噓、痛裂、又故作無事的歌曲編排,很令人上癮,洗澡時會忍不住哼出來那種。
而這回Gareth.T的新作《泥菩薩》卻是將悲情忿恨,從個人的情愛層面,昇華到大是大非之上——人投身江湖的每個抉擇,都難免漾開漣漪,或波及至親至愛,或淹沒陌路過客。
舊式廣東話很喜歡揭後語,「泥菩薩過江」的揭後語正是「自身難保」。我想這首歌之所以命名為《泥菩薩》的原因,大概想要帶出每當人想要為理想高歌之際,卻意外地成為了他人故事中的反派角色,皆因沒有人是世界的主角,細小如蝴蝶振翅亦會產生巨大且無法預測的連鎖反應,更何況是血肉凡胎作出的主觀抉擇。是的,我們每個人都自身難保。
正因為世界不會圍着任何某君運轉,這倒讓我感覺世界多少公平了些,善惡交織出複雜的世態,誰都不可能是完人。至少不論好壞,當我能夠肩負我所作下的決定,並且負重前行,無須修煉成仙,只需無悔此行,足矣。
曲、編、監:湯令山,葉崇恩
詞:黃偉文
總有人 因我 拿到了 而失去
總有人 因我 完整了 而粉碎
要令人 快樂 才快樂 人生很累
一個人 想去 求公正 無不對
竟要拿 槍炮 來開戰 來爭取
要導人向善 常要犯 彌天的罪
留言擂台 你看下去
每個毒舌 都隱姓 戴面具
就算俠客 亦像個惡魔 一秒下重錘
人為了行善 做好事
卻在途上 做遍惡的事
菩提樹下鋪著 全是血衣
純白到成佛 並不易
惡行其實 由善念開始
我總因愛 幹壞事
下毒手 出於仁慈
人的本性 都是騙子
明明自覺羞恥 一直不直視
看天國門很窄 門邊百人廝殺
分配如不夠 人心有時叵測
過活如競技場競技 物爭天擇
祥和泥菩薩 會被殺
決戰白兔 烏龜也變毒辣
為了大愛 令弱勢更苦 可要受鞭韃
人為了行善 做好事
卻在途上 做遍惡的事
菩提樹下鋪著 全是血衣
純白到成佛 並不易
惡行其實 由善念開始
我總因愛 幹壞事
下毒手 出於仁慈
人的本性 都是騙子
明明自覺羞恥 一直不正視
換時代 變位置
刪五經 改四書
再沒有 不改的 老派公義
然後 對是錯 差變好
毒和藥 太類似
問題是 我善與惡 問我怎知
誰話我 從未做好事 羞恥
半夜回望 做錯過的事
能熟練洗白 沿路血衣 邊悼念 舊雨新知
誰絕對無害 像天使
我未成佛 誰又是天主
間中因愛幹壞事
但動機不必懷疑
臨死總計 得大過失
為何又要羞恥
這是新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