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還有另一種活法》獻給所有在職場迷失的你
第十一章：聽見自己的聲音
台北春雨綿綿，空氣潮濕得像一層透明的重紗。
創生基地的大門貼著幾張剛畫好的手繪海報，是書羽和小朋友們昨天一起完成的。
她蹲在牆角，正替畫作加上保護膠膜，身旁還有幾罐半乾的壓克力顏料。
「妳這樣的主任身份，應該很少有機會蹲在地上貼畫吧？」雅文從廚房探出頭來，手上還拿著一盤剛烤好的地瓜。
書羽抬頭笑了笑，臉上掛著一層疲憊。
「不如說，我現在比較喜歡這樣的工作。」
她的語氣平靜，卻藏著一點不確定。
離上次那場母女對話已經兩週，書羽一直在思考：她到底還能撐多久？每天開不完的會議、回不完的簡訊、永遠不夠的時間與永遠太多的期待——她漸漸明白，那不是她想走的路。
這天的基地特別冷清，因為志工們出團支援另一個社區的活動。
母女倆索性坐下來，在空盪的空間裡泡茶聊天。
「媽，妳會不會覺得……自己搞錯了什麼？」
「哪方面？」
「就是……以為自己選擇了『有意義』的生活，結果發現那也不容易。」
書羽撐著臉頰，語氣有些低落。
「你看，地方議員最近也開始酸你們在亂花資源，說創生基地是浪費納稅錢。」
雅文笑了，卻不是那種自信滿滿的笑。
「怎麼會沒聽見？還被匿名寫信丟到郵筒，說我們只是披著理想外皮的城市來客。」
「那妳不生氣？」
「當然會啊！我也會感到挫折，我們剛剛才被告知第二期補助沒過，資金只夠撐到下個月底，我一開始還想乾脆收一收算了。」
「那後來呢？」
「我想到家齊昨天傳的訊息。」
雅文從桌上拿起手機，螢幕上是一張家齊與幾個偏鄉小孩在操場邊的合照。
他笑得靦腆，眼神卻亮得出奇。
「他說，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能幫上一點忙。」
書羽看著照片，沉默了幾秒。
「他以前一直覺得妳很傻，現在……好像懂妳了。」
「是啊！也許要經歷一點什麼，才知道什麼東西值得堅持。」
她們沒再說話，只聽得見窗外雨滴打在鐵皮屋頂的聲音，像某種節奏緩慢卻堅定的鼓聲。
書羽突然問：「妳覺得我這樣的狀態……該辭職嗎？」
雅文沒有立刻回答，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不會幫妳決定，但我可以跟妳說，我也曾經卡在那種每天過著『應該』的人生裡，連自己的聲音是什麼都忘了。
那段時間，我不快樂，但我不敢承認。因為承認，就等於要改變。」
書羽的手指輕敲桌面，神情變得複雜，輕聲說道：「我好像也是。」
「但沒有人能替我們活人生這門課，走錯路沒關係，只要還有餘力轉彎。」
這句話像雨聲裡的一道光，照進她心裡那些糾結不清的迷霧。
當晚離開基地前，書羽回頭看了一眼母親的身影，那是在昏黃燈光下仍堅持整理場地的背影。
她突然想起自己高中謝幕那一晚，母親錯過全場，只出現在最後一刻。
那時候她很失落，但現在，她明白了——原來母親那晚不是不在，而是困在一個不敢選擇的牢籠裡。
如今，母親選擇走出來了。
她，是不是也該走出來？
窗外雨停了，一道清亮的月光映在積水中，像極了未來尚未揭曉的答案——但至少，她開始願意往那方向邁出第一步。
以上故事為虛構劇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