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結束後，古嬪和古妃默不作聲地將我帶進電梯，我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們。
「不是吃完了嗎？該回去了吧？」我隨口問道。
古嬪微微笑著，語氣帶著一絲輕柔：「楊徽大人，天色已晚，何必這麼著急回去呢？今晚就在這裡休息，明早再回去也不遲。」
我怔了一下，看著她們鎮定的神情，心中忽然泛起一絲不安──明明只是來吃個晚飯，怎麼還要留宿？那個渾蛋公主，明明沒說有這一齣的！
「在這裡休息？」我試圖確認。
古妃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溫和的堅定：「這裡有專屬的房間，安全舒適，我們已經安排好了。楊徽大人，只管放心休息。」
她們的語氣溫柔卻又堅決，我竟然無法找到拒絕的理由。看著古嬪和古妃那雙專注的眼睛，我只能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好吧，既然妳們這麼說，那就聽妳們的安排了。」
走進房間之後，看到房間如此寬敞與豪華，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妙，這不似單人房，更像雙人或三人的套房之類的。
「請楊徽大人今晚在此就寢。」古嬪微笑著說道。
「妳們呢？」我有些疑惑，這酒店應該也有她們的房間吧？
古妃輕輕一笑，語氣依然恭敬：「我們會陪大人侍寢。」
什麼？！我一下子腦袋空白，驚訝得張大了嘴。
「等等，妳們說什麼？」我愣愣地看著她們，確定自己沒聽錯。
「會陪大人侍寢。」古妃再度重複，語氣中沒有一絲猶豫。
我瞬間語塞，只感覺到心跳在加速，頓時整個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慌亂中──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完全沒想到今晚的計劃會朝這個方向發展！
「那個王八蛋公主，不會又坑我吧？」我心中暗自嘀咕著，越想越覺得這一切有些不對勁。
「大人，時候不早了，請入浴盥洗。」古嬪依舊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溫柔和禮貌。
「可……我沒帶衣服啊！」我下意識找藉口推遲這安排，畢竟事情發展得太快了，我需要時間消化。
古嬪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直接打開隨身的提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套整齊的睡衣。
「等等，妳們早有準備？」我瞪大眼睛，腦袋裡頓時炸開一片空白。
顯然，這一切都在聞若的算計之中──她老早就準備好了，不僅如此，連尺寸都精準無比。
不由得感到一陣震撼，這個女人的情報網太恐怖了！我一方面佩服她的周密計劃，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感慨，自己似乎徹底落入她的掌控之中了。
「根本是變態癡女！」我在心裡暗罵聞若一句，嘴角忍不住抽搐。
「誰會閒得沒事去拿到別人穿什麼尺寸衣服和褲子的情報啊！」我心中震驚到不行，這個女人到底有多閒？！還是她真的這麼執著？
這簡直讓人無法理解又無法反抗──被這樣計劃得滴水不漏，連一絲逃避的機會都沒有。
我只能苦笑著接過古嬪手中的衣服，感覺整個人陷入了聞若精心編織的巨大陷阱中，無從逃脫。
隨後，我走進了浴室，果不其然絕對繼續按著聞若的劇本。就算是洗澡，她肯定也想搞出點什麼。
古嬪推門走了進來，身披著浴巾，神情一如既往地溫柔：「楊徽大人，奴婢幫您搓背。」
我一時間語塞，心裡泛起一陣無奈的波瀾。這女人……真是計劃周全到令人無言。我本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算了，不想吐槽了……」我在心裡自我安慰，感覺心已累到極點。要殺要剮隨便妳吧！現在的我，真的只想放空自己，不去想那些複雜的事情了。
「這也是聞若的命令嗎？」我忍不住問道，試圖弄清楚她的動機。
古嬪輕輕搖了搖頭：「不！很大部分是我自己的意願。如果惹怒了大人您，真的很抱歉！奴婢這就出去，也願意為現在的無禮接受懲罰。」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必了！」說實話，無論是同意還是拒絕，感覺都很怪。要是拒絕了，顯然是給古嬪難堪。
「老實說，就算沒有公主殿下的命令，奴婢依然非常喜歡楊徽大人您。每次看到楊徽大人您都在為我們著想，心裡真的有些於心不忍……公主殿下只是刻意說話狠了一些，實際上她並沒有大人您想像得那麼無情。」
古嬪話語中的真誠讓我有些動容。她繼續說：「說我們姐妹倆沒有未來也是騙人的，其實跟在公主殿下身邊，反而會被保護起來。楊徽大人，其實您不來華邦也沒有關係。」
古嬪的坦誠流露出一種真心不希望我同情她們的感覺，她不想我再為她們擔心。但這番話反而讓我更加在意她們了，更想幫助她們了。
「希望這話別讓我妹妹古妃知道，她是真心想帶著大人您回華邦的。」她補充道。
「那古嬪妳呢？」我忍不住問道。
「如果在一起只會造成大人的困擾，那麼奴婢寧願不要在一起。」她低下頭，語氣平靜而堅定。
我沉默了一會兒，心中暗自思考著。兩人都有各自的角度，這裡沒有對錯，也無關是非。她們渴望的是思想自由，而不是被道德所綁架。若一個人最終選擇了道德，那也應該是出於自由意志的選擇。
也許古嬪無心之間，卻成功地打動了我，讓我的天秤向一邊傾斜。只差我還沒對聞若說出口而已。
「古嬪！妳還真狠啊，好像讓我真的沒得選了。」我笑著調侃她。
古嬪嚇了一跳：「奴婢說錯話了嗎？真的很對不起！楊徽大人，奴婢知錯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妳沒錯！誇妳呢！」
這一刻，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也許我真是個濫好人，按照現代的說法，可能有點像「聖母」吧。
躺在床上，我的思緒紛亂，一時間無法平靜。雖然古嬪和古妃分別睡在我的左右兩側，但我們之間還保持著一段明顯的距離──這種距離不是物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彷彿彼此心照不宣地維持著某種分寸感。
以前的我，總以為這個世界不過是光明和陰影、黑與白的簡單組合。但在遇見她們後，我才意識到，自己一直都是那麼幸運，至少我能自由地選擇自己的人生，堅持自己的信念。
而古嬪、古妃呢？她們的人生似乎從一開始就已經被定下了軌跡，從出生到現在，甚至到未來，她們的路都被命運所擺佈。
即使她們再怎麼努力做到完美無缺，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而言，她們終究只是奴僕──被看作物品，而不是有著獨立靈魂的人。
一想到這些，我的眼眶不禁濕潤起來，怯弱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我伸手遮住眼睛，彷彿想把這些情感隱藏起來，不讓自己看起來那麼脆弱。
我確實喜歡她們，但更希望她們能像青鳥一般，自由自在地翱翔天際，而不是被囚禁在命運的牢籠中，失去選擇的權利。
假如……假如她們的出生是在這裡呢？也許她們就會跟昕雪、羽弦一樣，是普通的學生，享受著普通的校園生活。
她們也能擁有自己的夢想，不必時刻承受著身分帶來的壓力，也不必在他人的命令和期望中掙扎。她們可以像其他人一樣，享受人人平等的待遇，體驗無憂無慮的青春，而不是這樣小心翼翼地活著。
想到這裡，我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無力感，但也更加堅定了想要幫助她們的心情。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少，但至少……至少，我不會坐視不管。
今晚的我，沒有絲毫受到情慾的誘惑，反而更多地被深深的悲愴所包圍。我躺在床上，心中充滿了一種說不清的沉重感。
我真的無法理解這樣的社會！一個用殘酷的制度把人劃分等級，剝奪他們自由的社會。然而我也明白，無論我多麼不願意理解，這樣的制度下終究會有那些無辜的犧牲者存在，而古嬪和古妃，正是這些犧牲者中的一部分。
我緊閉雙眼，讓自己不要再去思考這些讓人心痛的事情，但悲愴的情感依然纏繞著我，伴隨著我沉沉地進入了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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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起床了！」耳邊傳來古妃輕柔的聲音。
我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她已經起來，精神飽滿地站在床邊，而古嬪則不在我的左右。
「古嬪呢？」我問道。
「她去開車了！大人先去盥洗一下吧。」
我緩緩地走到浴室，刷著牙，看著鏡子裡還睡眼惺忪的自己。不得不佩服這兩人，這麼早就起床，還能顯得如此精神奕奕，實在讓我覺得自愧不如。
刷完牙後，古妃拿起梳子，細心地為我把變形的頭髮梳回原狀。她的動作溫柔而熟練，讓我忍不住想，若再這樣被她們照顧下去，我真有可能會變成一個徹底的廢人──無法自力更生，完全依賴她們。
「楊徽大人的頭髮有點長呢！要不要今晚奴婢稍微幫您剪一下？」古妃笑著問。
我忍不住苦笑，心中暗暗嘆氣：這樣下去，我的廢人等級恐怕又要再提升了。
「姐姐到門口了，大人！我們一起去學校吧！」古妃笑著催促道。
就這樣，我和古妃一同前去辦理退房。老實說，古妃的光芒總是被古嬪所掩蓋，似乎大部分的情況下，都是古嬪在主導，而古妃則在旁輔助。
這大概是兩人之間的默契吧。古嬪更多地處於主人身邊，而古妃則擔任支援的角色，處理古嬪無法兼顧的部分。
她們的才能應當差不多，只是作為妹妹的古妃，總是處處讓著姐姐，讓古嬪更容易受到關注和重視。
但古嬪也並非忘恩負義的人，這點與社會上很多兄弟姐妹之間的鬥爭截然不同。她也會為妹妹著想，給予古妃回報，這讓她們的合作更加默契而完美。
這對姐妹之間的感情，真的純粹而深厚，讓我十分敬佩。我雖然是獨生子，但也曾渴望過有兄弟姐妹，只是看到社會上一些負面的例子才明白，兄弟姐妹之間的關係未必像想像中那麼美好。
「楊徽大人！請上車！」古嬪的聲音從車外傳來，我回過神來，笑著走向她們，準備回到那熟悉的學校。
古妃替我打開車門，自己則從另一邊上車，坐到副駕座。依然是熟悉的後座，經過昨晚的一番接觸，我大概也看清了她們的真心。
和她們在一起，不知怎麼地，讓我感到非常舒適，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這種照顧，真能讓我慢慢養成一個徹底的廢人。
「大人！這是今天的早餐，雖然有點簡陋。」古妃輕聲說著，遞給我一個精緻的盒子。
我低頭一看，竟然是三明治。我敢肯定昨晚沒有看到這東西，難道她們是今天早上特意早起做的？
我急忙仔細看去，那些吐司中包著豐富的餡料，香味撲鼻而來，瞬間讓我口水直流。
這算簡陋？如果這都算簡陋的話，那我每天的早餐都得算是餿水了吧。
「不好意思！這是第一次做，小心裡面有牙籤。」古妃提醒道，她小心翼翼地將穿在吐司上的牙籤拔開，將三明治遞給我。
「好吃！」我急忙讚賞道，連連點頭。
這些三明治裡面有生菜沙拉的，也有火腿和漢堡排的，口味應有盡有，讓我根本停不下來。
「這是妳們兩個今天早上做的嗎？」我忍不住問道。
「是的，大人！奴婢稍微擅長做這些。」古妃異常開心，笑容中帶著自豪。
從她的表情我就能看出，這次的早餐應該主要是由古妃負責的，古嬪大概是在一旁協助。這也讓我稍微明白了兩人之間的分工，古妃擅長料理，古嬪則擅長其他方面。
這樣想來也對，畢竟如果古嬪樣樣精通，那她真就太全能了。但即使如此，我也相信古嬪的廚藝一定不差，可能只是略遜古妃一籌而已。
「不行！飽了！」我拍拍肚子，深感自己太貪吃了，結果吃得太撐。
然而，儘管我已經吃了不少，還是連半籃的三明治都沒吃到。看著剩下的食物，我忍不住心想，即使兩人再幫忙，也不大可能吃光這些。
接著，古妃抽起一張衛生紙，靠過來幫我擦嘴角的麵包屑。她的動作那麼自然，就好像是日常習慣的一部分。我的廢人等級，似乎又在不知不覺中加了一級。
「謝謝……」我只能苦笑著接受這樣的照顧，心中既感到溫暖又感到些許無奈。
然而突然車子一晃，古妃整個人差點撞向我這一側的車門，我嚇了一跳，趕緊伸出手擋在她面前，讓她不至於受到碰撞。
「對不起！楊徽大人。」古妃跌倒在我身上，臉瞬間紅透了。
「妳們真的不用什麼事都自己來，太危險了！」我低聲嘆道，看到她這樣我不禁有些心疼。
「抱歉！剛才前面有車沒打方向燈就亂變換車道。」古嬪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楊徽大人，你們沒事吧？」
「沒事！不過妳妹妹好像有點被嚇到。」我答道，然後扶起古妃，把她攙回座位，並小心替她繫好安全帶。
過了一個半小時，我們終於回到了學校。我與古妃先下車，古妃在下車後立刻深深鞠躬，感激地說：「要不是楊徽大人您出手相救，奴婢真不知道會受多重的傷。」
「不必在意，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我笑著回答。
「那麼楊徽大人，謝謝您昨晚能抽出寶貴的時間陪我們姐妹倆，就恕奴婢不送了。」古妃禮貌地說。
我點了點頭，看著她站在校門口，似乎打算在這裡等古嬪回來。我雖然心中略有不捨，但想到接下來的比賽，我知道自己必須離開。於是，我輕輕揮了揮手，轉身朝校園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