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高中的舞會結束了,寧夏腦中一片空白,身體像個提線木偶,跟著璩風向前走。
「帶你回家」璩風輕聲說,寧夏點點頭,璩風便拉著她的手腕,默默地走出了城中高中。
兩人上了火車,沒怎麼交談,都只是靜靜地坐著。寧夏回到家中,躲在棉被裡痛哭了一場。
璩風看著對面寧夏三樓房間的燈,整晚都沒亮,有些擔心。
他想起舞會上寧夏那兩行無助的淚水,心頭一陣絞痛。
向楠那個王八蛋!
週末兩天,寧夏都被璩風拖出門。
看著寧夏心不在焉地表情,璩風心疼極了。
他沒有再提起那晚舞會的事,只是帶著寧夏去衝浪,與她在大海裡徜徉,海水拍打著肌膚,陽光溫暖著身體。
寧夏的心似乎也被撫慰了,漸漸地,她不再躲在房裡,臉上也恢復了笑容。
一切恢復了原本的模樣,上學、放學、讀書、考試、陪曉雅泡圖書館、週末跟璩風去衝浪,嘻嘻鬧鬧的日常。
然而,這份平靜並沒有持續太久。
***** 高中畢業後的暑假,與向楠的再次相遇。*****
高中畢業的暑假,向楠又回到外婆家住。
璩風的防備心四起,他看著向楠,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排斥。
這個暑假,他像一隻警惕的貓,緊緊盯著向楠,不給他們獨處的機會,防備的姿態明顯到連曉雅都看出來了。
比如打牌的時候,璩風絕對不會讓向楠坐在寧夏旁邊。
如果寧夏正好要起身去倒水,璩風就會立刻起身,說:「我跟妳去。」然後擋住向楠,不讓他有任何可乘之機。
又比如晚上回家的時候,明明只是過個馬路,璩風也堅持要陪寧夏,走到家門口,看著她關上門,才肯轉身。
他就像寧夏的影子,無時無刻不在。
向楠和寧夏之間的說話,表面上客客氣氣,倒是看不出什麼端倪。
寧夏自己只覺得璩風哥哥是怕她再次受傷,畢竟上次去城中高中舞會那次,在那麼多人面前被那樣對待,想起來也是有夠丟臉。
但面對向楠,她好像也無法用力討厭起來。
她安慰自己,不就是一個吻嗎,當自己被蟑螂親了好了。
但向楠的心思,卻沒有這麼簡單。
為什麼一回到這個村子,就覺得寧夏好有魅力?
他不喜歡湊熱鬧,更討厭別人湊他的熱鬧,寧夏就像在森林裡奔跑的可愛孩子,對人真誠,笑聲天真,心思簡單,一舉一動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可他好像更希望她的眼中只有他,有多點崇拜跟愛慕,但寧夏對他的目光,只是跟對其他人一樣。
但上次在城中舞會看到她,就只覺得真是好俗氣的女生,穿那什麼樣子,真丟臉。
他對寧夏究竟是什麼感覺? 躺上外婆家的床上想了許久,卻想不出個結果,索性就不想了。
暑假尾巴的週末,衝浪店特別忙碌,一大早璩風就跟爸爸出門了。
他昨天已經特別交代寧夏跟曉雅待在一起,直到他去找她。
寧夏走出家門想去圖書館找曉雅,關上大門,轉身發現向楠好像也要出門。
難得寧夏身邊沒有別人,向楠開口說:「你要去哪?」
「圖書館找曉雅。」
「我陪你。」
「不用,不用。」寧夏想起璩風那張防備心滿滿的臉,趕緊拒絕,但向楠就那樣跟在她後面,不遠不近地跟著。
向楠見寧夏走得飛快,故意加快腳步追上她,側身走在她旁邊。
他嘴角帶著痞氣的笑,問:「妳是怕我吃了妳,還是怕妳吃了我?」
寧夏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我才沒這麼無聊。再說,你又不是地瓜,我幹嘛吃你。」
向楠聽了,沒生氣,反而覺得有趣。
他湊近寧夏,壓低聲音說:「但我很想妳,想得我的遊戲都打不下去了。」
寧夏臉頰微微發燙,但她不想再被他牽著鼻子走,於是裝作不在意地回:「遊戲打不下去了,就去打籃球啊?你不是最愛打籃球了。」
向楠正經的說:「抱歉,我也不是很懂我自己,每次回到這個村子,我就情不自禁被妳吸引。」
寧夏聽了有些心動,一時分神,絆了一下,向楠即時扶住她的身體。
瞬間,像是有電流穿過她,寧夏慌了一下,怎麼回事,難道她對向楠還有感覺嗎?
她眼神露出疑惑,而向楠捕捉到了這個眼神,嘴角微微上揚。
寧夏趕緊站起,臉又紅了,她快步走往圖書館,腳步有些倉促。
晚飯過後,寧夏媽媽喊道:「夏夏,幫我拿這罐醃小黃瓜去給向奶奶。」
「可以不要嗎?」寧夏想到可能會遇到向楠,就下意識的想躲開。
「當然...不行!」
寧夏只好走到隔壁,呼喊著向奶奶,連叫了幾聲,都沒人回應,但燈亮著呀!
她往裡面探了探頭。
想想向奶奶可能又在廚房,寧夏便走了進去,但走到廚房也沒看到人,於是她往回走。
向楠突然從房間探出頭,對寧夏笑了一下。
「你幹嘛?」寧夏停下腳步,瞪了向楠一眼,左手插腰,像個小流氓一樣。
「沒幹嘛,看你。」向楠笑得更深了,那種帶著一絲痞氣的笑容,是寧夏熟悉的。
「噁心。」寧夏撇了撇嘴,轉身就走。
得不到回應的向楠,覺得有些生氣,走出房門,一把抓住寧夏的右手腕,將她往自己身上靠。
寧夏抬頭想叫他放開,向楠卻低頭吻了下來。
幾秒鐘的時間,像一世紀那麼久。
這一年多來,強壓在心中的憤怒、傷心、痛苦,一次潰堤。
喜歡,卻又傷心;
喜歡,卻又痛苦;
喜歡,卻又充滿憤怒。
「對不起。」向楠說,聲音帶著一絲自責,卻又難以控制。
寧夏抬頭看看這越發帥氣的男孩,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唉~她依然無法抗拒。
急衝衝趕來的璩風看到這一幕,緊握著拳頭,指甲深陷掌心。
他多希望自己能衝過去,將那個王八蛋揍一頓,但理智告訴他,他不能。
他用什麼身份衝過去呢?
衝過去,寧夏只會更靠近向楠,也只會讓寧夏討厭他
他壓下滿腔怒火,轉身默默離開。
他知道,他不能讓向楠得到寧夏,因為他不相信向楠是真心喜歡寧夏。
從這之後,璩風更加盯緊寧夏的動態,不讓向楠與寧夏更近一步。
每次向楠想跟寧夏單獨說說話,璩風就一定會出現在旁邊,璩風的形影不離,讓向楠很不爽,但也無能為力。
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雙方家長也熟到不行。
璩風家像是寧夏家後院,寧夏家像是璩風家客廳。
而且她也愛衝浪,璩風可是免費教練耶!
一堂課好幾千,跟他衝浪,超賺的!
***週末的夜晚,衝浪店前的廣場。***
寧夏、曉雅、璩風和向楠四個人,圍坐在一張大涼席上,頭頂是滿天繁星。他們剛打完一場牌,寧夏又輸了。
「彈額頭!」向楠笑著舉起手,作勢要彈她額頭。
璩風將寧夏護在身後,對向楠說:「你彈我。」
向楠看著璩風的臉,笑意更深了:「璩風,你這麼護著她,難道你喜歡她?」
寧夏一聽,滿臉問號,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
她看看向楠:「你...問卦啦?到底哪邊推理來這個事?」
曉雅也抬頭,靜靜地看著璩風,眼神裡有著一絲期待。
璩風不屑的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可是那挑釁的眼神,似乎在說,「是又怎樣」。
璩風還想說些什麼,曉雅卻在這時開口了:「寧夏,我們還是看星星吧!」
曉雅心中隱約明白,卻不想面對這真實的答案。
被轉移話題的寧夏,傻傻接話,指著天空說:「你們看,北斗七星!」
向楠見狀,也沒再繼續挑釁,他躺了下來,看著天上的星星,默默的對寧夏的反應遲鈍,嘆了一口氣。
璩風也躺了下來,但他看著的不是星星,而是寧夏的側臉,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說,你跟向楠怎麼了?」一天兩人獨處,曉雅終於忍不住問道。
「嗯...嗯...他前幾天親了我。」寧夏害羞地說,臉頰泛紅。
「又?... 所以你們兩個在一起了?」
「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寧夏一臉懵懂。
「就是互相承認對方是男女朋友。」
「有需要嗎?」
「當然要啊!」曉雅無奈地扶額,「你怎麼不去問他?」
「喔?我不敢問。」
「為什麼呀?」
「我...」寧夏心中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想到舞會上的打擊,她覺得自己無法再承受一次。
(下集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