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燈光明亮,鎂光燈此起彼落。 梅姐一身白色西裝裙,剪裁俐落,妝容精緻得近乎完美。她站在講台中央,聲音沉穩,回答問題時幾乎挑不出任何破綻。
「妳與死者之間的關係是?」
「沒有關係。」她不疾不徐,目光平靜。
「有傳聞說,妳與製藥公司的某些高層有接觸……」
「子虛烏有。」語氣乾脆俐落,連停頓都沒有。
直到有一名記者揚聲問道,
「妳過去是否曾靠過身體,換取演出機會?」 現場空氣一瞬凝固。
梅姐只是側了下頭,冷眼掃過去,嘴角幾乎沒有弧度。
「你是在提問,還是在挑逗我?」
全場一片譁然。那名記者語塞,其他人反而被壓制住了,無人再敢進逼。記者會結束。她微笑著道謝,轉身走下台,步伐依然穩健。
直到推開女廁門,身形才猛地一晃。 她用力抓住洗手台,指節泛白。臉上的血色逐漸褪去,唇邊浮現不自然的蒼白。喉頭一陣翻湧,她掩著嘴,終於撐不住,猛地蹲下。嘔吐聲在空蕩的廁所裡迴盪。
她閉上眼,氣息紊亂。 明知這一切並非全然出自亞柏,但新聞、流言、死者的陰影,再加上她弟弟因毒品而毀掉的過去……一切糾纏在一起,逼得她無處發洩。恨意終究找到出口。
她低聲咬牙,氣息裡帶著顫抖,盯著鏡中的自己,緊握的手機幾乎被捏變形。
「亞柏……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
而鏡裡那張臉,像是她早就不認識的某個女人。
于笠窩在電腦桌前,螢幕的光映在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裡。桌上增長的泡麵碗和空咖啡罐,散發出一股陳舊的酸味。鍵盤邊緣黏著指印與灰塵,旁邊的滑鼠墊早被磨得起毛,油膩的雙頰、粗大的毛孔、鬍渣與糾結的頭髮連成一氣,看起來像是兩三天沒離開位置的流浪漢。
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畫面不斷切換、跳出加密的檔案視窗,偶爾伴隨幾聲輕短的咒罵。他的眉心緊鎖,像是在拼湊一張巨大而醜陋的拼圖。
在另一個螢幕上,一則關於死者孫尚義與藥廠的新聞靜音播放,標題聳動卻未提他最在意的資訊,然而,這段影像卻讓指尖頓了一下。他快速打開更多資料庫與舊檔案,神情更陰沉了些。
電腦旁,一捲舊的錄音帶靜靜躺在桌角,黑色的塑膠外殼因年代久遠泛出霧白。于笠伸手摸了摸它,指尖劃過貼紙上褪色的字跡。那是他大學時,一個女人親手交給他的,
「我知道你是亞柏的朋友,若有一天,我們家裡的事真的被挖出來,請你把這個交給他。」記得當時她聲音很冷靜,只有指尖在發抖。
雖然從沒見過她,但看過亞柏和媽媽的合照,那個笑容他認得。
他將錄音帶翻了兩圈,動作緩慢,眼神卻像是在掂量某種重量。指尖停在播放鍵上方,卻沒有按下去。他靠在椅背上,抬手用力揉了揉額角,鬆開的瞬間,表情是一種複雜的猶豫,像是害怕,也像是不忍。
電腦傳來一聲「叮」,新搜尋結果跳了出來。于笠的視線重新回到螢幕上,手又開始飛快敲擊鍵盤。錄音帶被推到鍵盤邊緣,差點掉落桌下,他伸手穩住,凝視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