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en_(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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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遲遲等不到 Partner 返回的煉獄杏壽郎,再也坐不住了。

他以「伴侶」的合法身份,直接向中央系統申請了E區的臨時通行證。在一名神情緊張的監督員的陪同下,他用那軍人般標準的、不容置喙的步伐,大步來到了富岡義勇的研究室門前。

監督員在門外等候,杏壽郎則推門而入。他的目光,如最精密的雷達,在進門的那一瞬間,便迅速掃視了一番整個辦公室——

沒有看到炭治郎的身影。


「請問?」

像是早就料到對方會親自找上門,義勇不疾不徐地開口。他習慣性地,用指尖推了推鼻樑上的無框眼鏡,然後,緩緩地、帶著一絲屬於主人的從容,向後倚進了那張寬大的、象徵著權威的椅背。

「煉獄受試者,來這裡有事嗎?」

「……炭治郎呢?」

「他正在進行必要的隔離檢測。」

杏壽郎的腳步,沒有任何停頓。他跨步走到了義勇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前,將手中那份最新的、被標記為「異常」的報告,直接亮在了對方眼前。

「數據,不會自己變成這樣。」

他開口時,聲音不急不緩,卻像一把鋒利的、冰冷的手術刀刃,正輕輕地貼在你的皮膚之上,帶著不容忽視的、致命的鋒利——

「除非,有人,在上面動了手腳。」

義勇坐在對面,視線落在他手中的那份報告上。他慢條斯理地,將自己面前那份一模一樣的報告,翻到了最後一頁。那動作緩慢優雅,眼神,卻沒有任何一絲溫度,像一頭正在確認獵物最後一絲掙扎的、耐心的野獸。

「你在暗指什麼?」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平穩,但在那平穩之下,卻是足以掀翻一切的暗潮洶湧。

「我沒有暗指。」杏壽郎抬起視線,那雙金紅色的眼眸,如同已徹底鎖定目標的獵犬,精準、銳利,且不帶任何感情。「我是在明說——炭治郎一回到E區,異常情況便持續發生。這,不可能是巧合。」

四目交會的那一刻,辦公室內的空氣,像被瞬間壓縮,沉重到,幾乎令人窒息。

義勇終於,緩緩地合上了手中的文件。他抬起頭,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冷得,像能將人的靈魂,都徹底封進永不融化的冰層。

「你的職責,是讓配對程序順利進行。而不是,插手我該如何管理——」他頓了頓,然後用一種極輕的、卻又極具份量的語氣,說出了那兩個字,「我的人。」

「你的人?」

杏壽郎微微地,向前傾過身。他的聲線依舊平穩,卻帶著如同釘子般,一寸寸釘入的、精準的壓迫感。

「富岡老師,你似乎忘了。他現在,是我的合法配對對象。」

那一瞬間,像有人,在一個早已裝滿了火藥的、密閉的桶旁,輕輕地,劃亮了一根火柴——

義勇的下頜線,在一瞬間,緊繃到幾乎要微微顫動。他放在桌下的那隻手,指節因過度的、瘋狂的用力,而泛起了駭人的青白。

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不近,卻像被一股無形的、巨大的力量,逼得緊緊貼在了一起。那之間隔著的空氣,緊繃如弦,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地、無法挽回地,斷裂。

義勇壓低了聲音,那語氣,冷得能直接滲進你的骨縫。

「別在我面前,提這個身份……這裡可不是G區那間,溫暖的伴侶單元。」

杏壽郎的表情,沒有任何一絲波瀾。他的眼神,卻是一種最為極致的、隱而不露的挑釁。沉默了片刻後,他忽然,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極輕的、近乎哼鳴的笑聲。

那笑意,冷得,像在為一柄即將出鞘的、封了雪的鋒刃,開鋒。

「很好。」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被刻意壓抑的、冰冷的嘲諷,卻又穩如磐石。他慢慢地側過身,像是在單方面地,結束這場唇槍舌劍的、無謂的交鋒。

可在轉身之前,他特意地,停頓了一瞬。他的語調,被他壓得極低,尾音,卻又沉得,如同投入萬丈深井的、冰冷的石頭——

「我會讓你……不得不親自,把他,送還給我。」

那句話,落下的瞬間,空氣裡像憑空燃起了一縷暗火。無聲,卻灼人。


看著那扇被重新關上的門,義勇沒有給予任何一句回應。

那句話,像一根細而銳的、淬了毒的針,無聲無息地,扎進了他心裡最柔軟、也最脆弱的地方,帶著一股緩慢的、卻又無法忽視的灼痛。

他的眼底,正瘋狂地翻湧著什麼——那裡面,有狂怒、有戒備、還有那種被公然挑戰到了極限的、病態的佔有慾——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用那早已瀕臨極限的意志力,死死地、狠狠地壓住。只在每一次呼吸的間隙,洩露出了一絲極不平穩的、滾燙的氣息。

他放在身側的手指,緊緊地蜷起,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他逼著自己,不在此刻,就立刻衝上前去。將那個該死的名字、將那個人,從杏壽郎的口中、以及他未來的生活裡,徹底地、永遠地,奪回來。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他低聲道。那聲音,像深夜裡,被拉得筆直的、冰冷的鐵鎖。冷,卻又藏著那份即將要徹底崩斷的、瘋狂的危險。


離開E區的那一刻,杏壽郎的步伐,穩得幾乎挑不出任何一絲破綻,彷彿方才那場足以點燃一切的針鋒相對,真的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普通談話。走廊的燈光,自上而下,冰冷地灑落在他寬闊的肩上,將他側臉那堅毅的線條,打磨得冷冽無比。

可他眼底那片深色的波紋,卻沒有一刻平息過。

那是一種,在深思熟慮之後,所做出的、最終的決斷——

不必再直接撕破臉,也不必再多說一句廢話。

他只需要,一個極其簡單的、精準到位的、合法的手段,就足以,將竈門炭治郎,從富岡義勇那雙早已越界的手中,重新取回來。

那個方法,乾淨到,近乎優雅。

他會將那份充滿了「異常數據」的報告,靜靜地,送上伊甸園最高決策層的桌面,讓它以最官方、最客觀、最不容置疑的名義,被重新檢視。

接著,幾位早已對此事心知肚明的、權威的生理學專家,會替他,在那份報告上,落下他所需要的、最關鍵的幾句註解——

持續高亢的、呈現異常峰值的性激素水平,早已超越了普通「數據異常」的範疇。它只有一種科學上的可能,那就是,受試者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最佳的、最適合進行「受孕」的生理模擬時機。

這份附帶了專家意見的報告,一旦被委員會最終通過,那麼,那個所謂的「賀爾蒙引導」步驟,便可因「不必要」而被直接跳過。

而他,煉獄杏壽郎,將會握著一份再正當不過的、所有人都無法反駁的理由,去與竈門炭治郎,發生所有「孕育」這個最終步驟所需要的一切、絕對的親密行為。

無須,再有任何人,從中干涉。

想到這裡,杏壽郎在走廊那昏黃的轉角處,停下了腳步。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

那笑聲,輕得,幾乎就要和他的呼吸混為一體,卻又帶著一股無形的、令人不寒而慄的壓迫感——

像一頭最高明的、耐心的掠食者,在徹底確定了獵物的最終動向之後,已經開始,冷靜地、精準地,計算著自己下一次攻擊的、最後的落點。



通知,是在凌晨四點,這個城市最為沉寂的時刻送達的。

E區的中央實驗室內,燈光冷白,靜得像一塊被徹底封存了時間的巨大琥珀。

義勇獨自一人,坐在那張冰冷的長桌旁。他筆直的背影,被高高的椅背,切割成了僵硬的兩截。他的指尖,正漫不經心地,在光滑的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擊著。

腕上終端的訊息提示燈,忽然亮了起來。那一道極其短暫的、幽冷的藍光,在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底,一閃而過。

炭治郎正窩在他的身側。他的頭,安然地枕在義勇溫熱的大腿上,睡得全然沒有任何防備。

他的呼吸均勻而又綿長,年輕的、充滿活力的胸膛,在昏暗的光影裡,緩慢而有節奏地起伏著。像一隻終於找到了最安全巢穴的、熟睡的貓,帶著一種不知世事的懶散與安穩。一縷微亂的、柔軟的髮絲,垂落在他光潔的額間,隨著那溫熱的氣息,輕輕地顫動。

義勇低下頭,視線在那張熟睡的、毫無防備的臉上,停留了比任何必要的時間,都更久。

此刻的炭治郎,對外界的一切都全然無感。他不知道,有一股他無法抗拒的、來自更高層的力量,正悄無聲息地,將他的人生,推向一個誰也無法再回頭的方向。

他抬起手,緩慢地,滑開了終端的屏幕。訊息的內容,簡短而又精確,卻像一柄冰冷的、淬了毒的刀鋒,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胸口——


【最高權限:決策層特批通知。】

在他打開那份加密文件的瞬間,他的眉心,就狠狠地、痛苦地皺了起來。那是一份措辭嚴謹、條理分明、附帶著所有相關數據曲線與數位專家聯合簽章的正式報告。

它的結論,冷冰冰的,卻又,無比致命:

【經多方專家評估,受試者E-1017身體已呈現出極罕見的、無需外部誘導的『自發性受孕』體徵。為確保實驗數據的完整性與時效性,建議立即進入最終的『生育模擬』階段。原定之賀爾蒙引導程序,可酌情略過。】

義勇的手指,不自覺地,死死地收緊。指關節,因過度的用力而泛起了駭人的青白。

文件中沒有明說,但義勇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背後,那個看不見的推手,究竟是誰。


煉獄杏壽郎。

那個男人的名字,沒有在這份報告上出現過一次。可整個過程,乾淨俐落到,幾乎帶著一種近乎優雅的、屬於勝利者的挑釁。像是在他富岡義勇最引以為傲的、絕對的領地裡,不動聲色地,留下了一枚被精準計算過的、定時引爆的炸彈。

螢幕上那些冰冷的、客觀的數據線,一條一條地,劃過他的視線。義勇的下顎線,繃得死緊。他的呼吸,被他壓得極低、極緩。

他知道,這是一場赤裸裸的、關於「人」的奪取遊戲。

而煉獄杏壽郎,已經邁出了最為關鍵的、將軍的第一步。

下一秒,他的唇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冰冷的笑。那笑意裡,沒有任何一絲喜悅,而是某種被壓抑到了極致的、近乎瘋狂的佔有慾,正在他那雙漆黑的眼底,瘋狂地翻湧。

他低下頭,重新凝視著自己膝上那張安詳而無知的、熟睡的臉。他的指尖,輕輕地勾過對方那柔軟的、溫熱的髮絲。像是在用最溫柔的方式,進行最後的撫慰;又像是在用最決絕的姿態,無聲地,劃下那道早已被鮮血染紅的、專屬於他的界線。


清晨的光,還沒能完全地透進G區的伴侶單元。房間,依舊被夜色殘留的、深沉的陰影所佔據。

杏壽郎被腕上終端的提示音,輕柔地喚醒。他睜開眼時,第一眼,便看見了它。他伸出手,將終端取了過來。屏幕那冰冷的、幽藍色的光,映在他那雙總是燃燒著火焰的眼底。

那行簡潔、卻又意味深長的字句,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裡——

宛如一把,被最高權威親手遞到他手中的、獨一無二的鑰匙。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那扇他原以為,還需要漫長等待的、最後的門。

他放下了終端。房間裡,靜得有些過分。


炭治郎,還在富岡義勇那裡。

這個念頭,讓他的唇角,微微地繃緊了。但很快,那股轉瞬即逝的情緒,便被他那鋼鐵般的、極深的自制力,徹底地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比任何耐心,都更為鋒利的、絕對的冷靜——

就像一頭最高明的獵人,在經歷了漫長的、黑暗中的等待之後,終於確信,他的獵物,終將,也只能,落入他的網中。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炭治郎回到他身邊,他的氣息、他的眼神、他的心跳……所有的一切,都會不可逆轉地,重新落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數據不會騙人,他們那高達94%的契合度,高得不像一場意外,而更像一場命中註定的、無法逃避的宿命。

而那種來自於身體與本能的、最深處的呼應,只需要一次機會,一次不被打擾的機會,就能讓他,將屬於自己的一切,徹底地、永遠地,奪回來。

杏壽郎緩緩地,闔上了終端。他的動作,不疾不徐,彷彿這份足以改變一切的通知,真的只是清晨時分的一杯溫水——平淡,卻又,不可或缺。

而在那份絕對的平靜背後,是一個無聲的、不容置喙的宣告:

他會親手,把那個人,帶回來。

他會讓富岡義勇,不得不鬆手。


透過對決策層那無形的、卻又無處不在的隱隱施壓,杏壽郎所期望的最終指令,很快,便由最高優先級的內部通道,直接送達了義勇的辦公室。那速度之快,連E區的保安監控層,都來不及進行任何過濾。

義勇正獨自一人,坐在那間空無一人的、巨大的研究室的長桌一端。他的視線,在看到文件上那個鮮紅的、代表著「立即執行」的批示時,在一瞬間,徹底地凝住了——

那枚甚至還未完全乾透的、刺目的紅印,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屬於終局的、殘酷的意味。

他手中那份關於炭治郎最新生理數據的資料紙,微微地、痛苦地捲起。紙張的邊角,在他那因過度用力而泛白的指節之間,發出了細微的、不堪重負的摩擦聲。

文件上,用最標準的、不帶任何感情的字體,寫得清清楚楚:


【批准 A-041 即刻起,對 E-1017 執行最終階段之『生育模擬』程序。】

他緩緩地抬起眼,看向對面那個,正將無數儀器報告,仔細地整理成冊的、年輕的研究員。那人顯然還不清楚情況,正低著頭,專注地忙碌著。

義勇沒有說話,卻伸出手,關掉了自己桌上那台還在運行著的、顯示著炭治郎平穩睡眠數據的終端。那動作,緩慢到,近乎一種無聲的、極致的壓抑。

那是一種,極深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怒意。它不在他的聲音裡,也不在他的表情上。而是像一股毀滅性的、滾燙的烈焰,被死死地壓在了一層厚厚的、透明的冰層之下。正不斷地、瘋狂地,擴張著自己的版圖,一步一步地,逼近那個即將要徹底崩裂的、最後的臨界點。

他看著那份批示上的字,眼底深處,掠過了一道極暗、極冷的光——那不是震驚,而是一種,被公然挑釁到了極致之後的、冰冷的、致命的冷笑。

他很清楚,這份該死的命令,絕不可能是偶然批准的。

義勇將那份文件,平整地,重新放在了桌面上。他的指尖,卻緩慢地,重重地,按住了那串代表著炭治郎身份的字母與名字。那力道之大,像要將那薄薄的紙張,連同上面的一切,都徹底地、永遠地,碾進這張冰冷的桌面之下。


而這份致命的命令,也幾乎在同一時間,被同步傳達到了炭治郎的個人終端上。

他正獨自一人,坐在自己那間小小的、臨時的寢室的床邊。他盯著那幾行簡潔而又殘酷的字,看了許久。他的眼底,沒有任何驚慌,只有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近乎死寂的平靜。

他慢慢地抬起手,將終端的屏幕,輕輕地闔上。那動作,輕得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彷彿害怕,會驚擾到什麼。

在他收拾那隻小小的行李箱時,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很慢。

在疊衣服時,他的指尖,會短暫地,停留在那些早已熟悉的、柔軟的衣料紋理之上。在收起那件單薄的外套時,他會仔細地、輕柔地,抖平肩線上的每一絲褶皺。連那個早已空了的、昨夜義勇曾遞給他的水杯,他都拿起來,端詳了一眼,才輕輕地,放進了包裡。

那是一種,極有耐心的告別。卻又像是在為自己,積蓄著某種,最後的力量。

當他推開義勇那間辦公室的門時,室內的光線,昏沉而又安靜。厚重的、隔音的窗簾,只開了一道極其狹窄的縫隙。清晨那冰冷的、慘白的光,像一柄被削得極薄的刀刃,斜斜地,劃在了那張巨大的辦公桌邊,照亮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凌亂的文件。

義勇抬起了頭。

視線,與他對上的那一刻,他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那是一種屬於野獸的、最原始的本能察覺。彷彿,已在空氣中,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危險的、不祥的氣味。

炭治郎走到了桌前,站得筆直。他背著光,整個人的輪廓,都在那道鋒利的光線邊緣,泛著一層淡淡的、近乎聖潔的光暈。

他的神情很平穩,甚至,還帶著一抹極其淺淡的、溫和的笑意——

那種笑,不是愉悅,而是,在早已下定了某個決心之後的、絕對的從容。


「我要去,履行我的義務,和我的責任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滴,在最寂靜的深夜裡,無聲地落下的、漆黑的墨。無聲地,浸開,將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徹底地,染得沉重了下來。

義勇沒有動,只是就那樣,沉默地,凝視著他。他眼底那層深不見底的暗色,正緩慢而又沉重地,一點一點地,湧了上來。

炭治郎垂下眼,像是正在權衡著,下一句話的重量。最終,他重新抬起頭,那語氣,仍舊輕緩得,像一片羽毛。

「老師,你曾經說過,你不想丟掉任何東西。」

短短的一瞬之間,他的笑容,更深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無可挑剔的、屬於下級的禮貌,卻又在最深處,隱隱地,透露出那刀尖一般的、冰冷的銳意。

「所以……」他說,「我要去,完成你的研究了。」

這句話,落下的那一刻,空氣,似乎更沉了。

義勇依舊,沒有開口。但他的視線,卻像兩道無形的枷鎖,緊緊地、死死地,鎖著他。像是要從那副看似無比平靜的神情之下,找到那個,他真正想要的答案。

他那放在桌面之下的手,手指,正緩慢地、痛苦地蜷起——那是他,在壓抑著某種即將要毀滅一切的情緒時,唯一的、也是最後的破綻。

而炭治郎就這麼安靜地站著。任由那道幾乎要將他灼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神情,鎮定自若。甚至在轉身離開前,還對著他微微地點了一下頭,像是向上級報備完畢。


炭治郎在一名面無表情的監督員的陪同下,重新回到了G區。

他打開了那扇專屬於他的、伴侶單元的門。

煉獄杏壽郎,正在裡面等他。

門,在他身後,緩緩地、沉重地關上了。將外界所有的規則、窺探與冰冷的空氣,都徹底地隔絕在外。室內的燈光,被預先調成了最柔和的、不帶任何刺激性的暖色調,安靜得,彷彿連空氣都已凝固。

杏壽郎就站在那裡,背對著窗外那片被模擬出的、溫柔的暮色。他的唇角,帶著一抹不動聲色的、屬於勝利者的笑。他的目光,像兩道溫熱而又無法掙脫的鎖鏈,從炭治郎進門的那一刻起,就死死地鎖住了他。

他的語氣很輕,輕得像只是一句最為日常的普通問候。


「歡迎回來。」

他朝著炭治郎,緩緩地伸出了手。那姿態,自然、從容,卻又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絕對的意味。

炭治郎微微地挑了一下眉。他的眼底,閃過一瞬間極淡的、像是自嘲又像是了然的笑意。他沒有任何一秒鐘的遲疑,便將自己那隻還帶著走廊涼氣的手,輕輕地,放進了對方那寬大而溫熱的掌心裡。

下一刻,他便被那股暗藏著驚人力量的拉扯,狠狠地、不留任何餘地地,帶入了對方的懷抱——

胸膛與胸膛之間那最後一絲虛假的距離,在一瞬間,被徹底地抹平。彼此的呼吸,在那一刻,瘋狂地、渴望地交纏在了一起。

像早已,等了太久、太久。

炭治郎感覺到,那隻扣在他背上的手,正緊緊地、用力地收攏。那力道,大到,幾乎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就此徹底地、永遠地,嵌進自己的骨縫裡。這份近乎粗暴的溫柔,令他忍不住,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近乎嘆息的笑。

杏壽郎低下頭,將唇,緊緊地貼在他的耳邊。他吐出的氣息,帶著幾乎再也壓不住的、滾燙的渴求與佔有。那股驚人的熱度,順著他敏感的耳廓,一路滑進了脆弱的頸側,讓炭治郎不受控制地,將身體更深地、更順從地,傾進了這個懷抱,迎合著這份致命的靠近。

杏壽郎的唇,幾乎就要擦過他的耳尖,像是有意地,要在這片最為敏感的、脆弱的肌膚之上,留下那若有似無的、屬於自己的灼熱印記。

他的聲音,極低,帶著一種不容許任何第三方窺聽的、絕對的親密與佔有。那溫熱的、帶著他獨有氣息的呼吸,正一點一點地,滲進他的皮膚,鑽進他的耳廓。


「我不在乎……」他說,「我是否,是你的第一個 Adam……」

那聲音並不急,甚至,還在句尾,刻意地停頓了一瞬。像是要給炭治郎那顆早已失速的心臟,留出一次可以被他清晰捕捉到的、沉重無比的悸動空檔。

接著,他微微偏過頭,更近地、更深地,貼向了他的耳邊。唇形,幾乎就要碰上他耳後那些細軟的、微涼的髮絲。他的氣息,緩慢,卻又篤定地,一個字一個字地,灌了進去。

「但我希望,」他說,「我是你的,最後一個……」

「也是,永遠的那一個。」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炭治郎的指尖,猛地一顫。

像有人,從他的身體內部,由內而外地,揭開了一層他自己都從未觸碰過的、最深、也最柔軟的防線。那感覺,不是單純的心跳加速,而是一道滾燙的、無法抗拒的暖流,從他皮膚的最底層,猛地竄出,然後,沿著他身體裡的每一根血管,瘋狂地奔湧,在最短的時間內,迅速地,將他整個人,都徹底地包圍。

那份劇烈的、幾乎要讓他落淚的顫動,像是被直接烙印在了他基因最深處的、古老的密碼,與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達成了最為原始的、完美的節律——

無法否認,更無處可逃。

他的呼吸,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極其短淺。他胸口的起伏,也隨著杏壽郎那沉穩的、溫熱的氣息,進入了完全的同頻。連他耳尖的溫度,都在不受控制地、瘋狂地上升。

那一刻,他無比確切地,感覺到——

自己,是為煉獄杏壽郎而生的。

而煉獄杏壽郎……同樣,也只是為他一人而存在。

他感覺到,杏壽郎那隻環抱著他的手,正緩慢地、卻又無比用力地收緊。那隻手,沿著他緊繃的背脊,緩緩滑下,指尖,最終停留在了他那微凹的、柔軟的腰窩之處,像是要將他,就此牢牢地、永遠地,按在自己的懷裡。那力道不重,卻帶著一種不容任何反抗的、絕對的佔有意味。

彷彿在向他、也在向這個冰冷的世界,無聲地宣告——

這裡,是他的領地。


炭治郎沒有掙開。只是,他的呼吸,變得更急了一些。他的眼尾,不受控制地,微微泛起了紅色。長長的睫毛,無力地垂下,像是在徒勞地,掩飾著那股幾乎就要從他眼底,徹底溢出來的、複雜的情緒。

兩人胸口緊貼的距離,讓那兩顆早已失序的心跳聲,清晰得,幾乎要完全地、不分彼此地交疊在一起。那節奏,混亂、急促,卻又無比地和諧。沒有誰先,也沒有誰退。

在那個瞬間,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了任何所謂「測試」與「義務」的冰冷界線。

只剩下,彼此吸引、彼此佔據的、最原始的衝動——

如同兩顆,被同一股無法抗拒的、名為「命運」的引力所牽引的星體,無可避免地,越靠越近,直至,徹底地、永遠地,融為一體。


杏壽郎沒有立刻再說話,只是低下頭,與他靜靜地對視。那雙金紅色的眼眸裡,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催促,卻深得,像一片溫柔的、能將人徹底吞沒的、炙熱的海洋。

炭治郎被迫地,抬起了視線,迎上了那道不容躲避的注視。

有那麼一瞬間,他忘了要呼吸。

空氣,像是被徹底地凝住了。只有他們二人那瘋狂的、劇烈的心跳聲,還在靜謐的空間裡,悄悄地、一聲又一聲地對撞著。

杏壽郎的拇指,輕輕地、帶著安撫意味地,摩挲著他的側腰。那微弱的、溫熱的觸感,卻像一道細小的、明亮的火花,順著他的神經,一路竄上了他的腦海,讓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炭治郎那隻無力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地收緊了。指尖,輕輕地、顫抖地,觸碰著杏壽郎那柔軟的衣角,像是只要再多用一點點的力氣,就能抓住什麼。但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微微顫抖著的、泛著水光的眼睛,安靜地,望著對方——

那是一種,被徹底看穿、卻又心甘情願地,卸下了所有防備的、全然的凝視。

兩人都沒有移開目光,彷彿一旦有任何一絲的分神,這份無聲的、脆弱的牽引,就會被打斷。

而在那片短暫的、卻又彷彿永恆的沉默裡,任何的語言,都早已顯得多餘——

他們,早已無比清晰地,明白了,彼此心裡,那正在瘋狂翻湧著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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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警局的翟安接到傅司夜的電話後,很快就帶著幾名同事一同趕到出版社。   社長出差不在,所以暫由徐知恩全權處理。徐知恩已經讓其他員工都先下班,只留下收發室及中央監控室人員,畢竟人多嘴雜,加上大明星司夜也在場,不宜宣揚。   翟安隸屬科技犯罪偵察隊,這項目不由他負責,趁著同事檢查包裹之際,他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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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1988年,十二月的東京郊外。   夜蛾正道正與任務搭配的輔助監督走在尋找電話亭的路上,雖然已經跟對方說過自己並不在意汽車拋錨的事,但對方依然哭喪著臉不停地九十度鞠躬道歉,姿態低到大概只差切腹謝罪。   他有些苦惱地搓了搓自己那俐落的短寸頭,不禁懷疑起自己的長相是否真的那麼可怕,就算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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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續上一篇,放心吧,沒有要用人海戰術為難你,我只是來邀請你到百銀叫點社團的。佐穿梅踩著高跟鞋,走出通道,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 嚴言之原本心想:這不會是什麼最終大魔王之類的吧?現在聽到佐穿梅這樣回答,把緊繃的心情稍稍放鬆下來。 看著他緊張的模樣,佐穿梅笑道:不用緊張,我說你已經通過考驗了。 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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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續上一篇,有了剛剛的經驗,嚴言之將光希囑摟得更緊,肉棒隨著他的行進節奏,有規律的抽插著小穴。 你,停下來!其中一位較高的警衛喊住了嚴言之。他看了看,開口道:是你?我們剛有見過吧?我總認為這附近有可疑的氣味。 另一位矮胖的警衛則答道:想太多了吧?這裡不就只有他一人走過來嗎?難不成他衣服裡還藏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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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問我要帶妳去哪嗎?」風聲呼呼,讓文世綸的聲音像含了顆滷蛋似的含糊不清。     「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害我,那就夠了!」透過寬厚的背影,她依然感覺到他此刻的笑意。     遠離塵囂的市區後,房屋逐漸變得稀少,三三兩兩的矗立在似乎無邊無際的稻田中,一邊是黃澄澄隨風波動的稻穗,一旁則是青葱翠綠的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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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陽第一次碰到這種關卡任務,呼吸急促也心神大亂,但是身為團長的他並不敢馬上放開,可是要他主動的親過去,又慌亂到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所以著急到眼淚就要冒出來。李初迪看到他這個樣子,以為陽光不喜歡這樣被人輕薄,冒著會破壞任務可能性,臉就要往後退,卻被信陽一把捉住,兩個人就這麼拉扯間失去重心的躺入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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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診療室內此刻空無一人,伊得剛送走了扎魯只感覺繃緊的肩膀瞬間放鬆,認真說起來他並不是很喜歡這樣相對正經嚴肅的對話,他更喜歡詼諧的、帶點不正經的挑逗與笑鬧,就跟第一次述職宣告時的狀態。   『像您這樣厲害的嚮導,為什麼會被下放到我們這樣的塔來當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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