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爸爸在中國收的第一個兒子、北京大學文科學長陳獨秀教授的好朋友王敬軒先生,如果看到這一系列文章(列寧的私生子們:當代政治的革命系譜學;不懷好意的記者才是好記者;當最大在野黨混淆人獸之別),很可能會抗議說:「你這是扣帽子!我只是陳述客觀事實、從學術角度分析國際關係,憑什麼說我為獨裁者辯護?倒是你們這些人,動不動就給異見者貼標籤,才是在限縮台灣的言論空間!」
王先生錯誤地把批評某教授的文章與限縮言論空間劃上了等號。我必須澄清:我從未試圖「取消」該教授或鄭麗文。如果真的要取消,請參見(和諧)國的作法——他們早就因「尋釁滋事」罪被請去喝茶了。我只是在揭露他們的邏輯混亂或是良心混亂而已。這是言論自由市場上的正常叫賣行為:你說普京是民選領袖,我說普京是獨裁者;你說這是學術討論,我說這是為暴政洗白。評判者是公眾,而非「阿中哥哥」這種會讓你消失的「偉丈夫」。言論自由的真諦,不是「你可以說任何話而不被批評」,而是「你可以說任何話但要為你的言論負責,接受公眾檢驗」。
言論自由有邊界,這個邊界就是:不能顛倒黑白。不信?你到馬克思爺爺的祖國,在街頭高喊「阿道夫叔叔萬歲」試試?就算梅爾茨不讓警察逮捕你,公眾也自然會讓你社會性死亡。為什麼?因為經歷過納粹暴政的德國人深刻理解:有些「言論」不是觀點,而是對人類尊嚴的踐踏。當納瓦尼在獄中被毒死、當Anna Politkovskaya在電梯被槍殺、當成千上萬烏克蘭平民死於砲火,你還在書齋裡說「普京是不是獨裁者是個學術問題」——這不是言論自由,這是道德虛無主義的極致表現。將普京的暴政簡化為「民主理論的學術討論」,是對人類生命和尊嚴的最大侮辱。那些在俄羅斯監獄裡的異議者、那些在烏克蘭廢墟下的屍體,不是你學術論文裡的「案例」,而是有血有肉的人。當你用「早期民主理論」為普京辯護時,你侮辱的不只是他們的死亡,還有他們為自由而戰的勇氣。
馬克思爺爺說過:「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於改變世界。」他忘了補充一句:「價值中立」地解釋世界,最終只能成為舊世界的幫凶。
當你宣稱「我只是客觀分析」、「學術應該中立」時,你忘了一件事:在壓迫者與被壓迫者之間保持中立,就是站在壓迫者那一邊。你的「客觀分析」不會讓普京少殺一個人,但會讓更多人誤以為「也許普京沒那麼壞」。你的「學術中立」不會讓納瓦尼復活,但會讓他的犧牲變得更沒意義。
列寧爸爸試著改變世界,結果自己成了新的惡龍,於是更多學者縮回書齋裡搞「學術中立」,聲稱「學術是永恆的,政治只是一時的」。他們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古訓太傲慢了,學者應該只是謙卑的研究者。於是他們繼續領著納稅人的錢、寫著沒人看的論文,以為已經做到了學者的本分。
馬丁·路德·金恩是對的。地獄裡最熾熱的地方,不是留給普京這種明目張膽的暴君,而是留給在道德危機時刻保持「中立」、用學術話語為暴政辯護的「知識分子」和「理性中立選民」。
所以,鄭主席、楊教授,以及已經作古的王敬軒先生,北京……不,地獄歡迎你。
註:楊教授的大文請移駕https://udn.com/news/story/121823/9113351?from=udn-catelistnews_ch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