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看一部中文影片,
是講一對愛爾蘭夫婦,太太是德國人,到科隆感覺失望。
兩人逛科隆大教堂,抱怨:- 大教堂旁的混凝土方盒建築很醜
- 牆面塗鴉、髒亂、尿味、垃圾
- 破舊街區沒人工作,路邊睡流浪漢
- 年輕人喝酒、大麻味
- 彩虹旗很多、左翼標語滿街
👉 這些都是「具體現象」或「美感問題」,屬於城市管理與審美差異,可討論、也合理。
我:
「OK,抱怨市容、塗鴉、髒亂我能理解。」
當然也有一些中產階級優越的解讀,
說左翼思想在失業跟低學歷環境特別有市場。
但我覺得這也沒什麼,
畢竟每個人成長環境不同。
② 轉折:走到土耳其街區(城市多元的日常)
接著她走到土耳其街區,出現另一段:
- 很多土耳其商店
- 土耳其語對話
- 異國風味的店面、招牌、氣味
- 如果商店不是歐元標價,她會以為那不是德國
這些現象其實都是全球城市常態:
像倫敦的南亞街、巴黎的小阿爾及利亞、洛杉磯的小墨西哥。
這一開始仍然不是錯誤或問題,純粹是「城市組成不同」。
③ 斷裂點:她突然說自己「很憤怒」
大致意思是:
「我覺得憤怒,為什麼我在德國要聽別的語言?」
「這不是我記憶中的德國。」 「我不想習慣這些。」
這不是審美,而是:
👉「世界不再像我想要的那樣」的怒火。
簡短講:是的,她「失言」,但這類失言在當代城市有大量「可被理解、甚至有受眾會覺得說出真心話」的土壤。
但——
失言 ≠ 邪惡,
有受眾買單 ≠ 她講的是對的。
我幫你把它拆成更清楚的三層:
✅ 1. 她的確「失言」—— 因為跨過語言、文化的敏感線
以下這句就是典型會出事的失言:
「我在德國為什麼要聽別的語言?」
這句話會讓人立即聯想到:
- 排外
- 責怪族群
- 本土主義情緒
- 社會緊張升高的根源
但她真正想抱怨的不是「族群」,而是「失去熟悉感」。
問題不是情緒,而是語言表達方式:
- 太直
- 太大範圍
- 聽起來像「打整個族群」
- 缺乏上下文
- 在直播沒緩衝
所以這是失言。
✅ 2. 即使失言,也會有人「買單」—— 因為這触動了現實的城市焦慮
都市裡其實有很多人心裡隱隱在想:
- 「怎麼街上越來越多外語?」
- 「這裡變陌生了。」
- 「德國/法國/英國還是以前的那個樣子嗎?」
這種想法不等於排外,
而是一種自然的心理反應:
👉「世界變太快,我的熟悉感被稀釋了。」
所以一有人講出來:
- 有些人會覺得:「她說出我不敢講的。」
- 有些人會覺得:「終於有人講真的。」
- 有些人會覺得:「我也有同感。」
這叫:
「共感受眾」而不是「極端受眾」。
也不是鼓勵仇恨,而是:
「你說出我的焦慮」 → 情緒共鳴。
這在全球城市都發生:
- 巴黎
- 倫敦
- 柏林
- 阿姆斯特丹
- 紐約
甚至台北近年也有類似的隱性焦慮。
✅ 3. 她犯的是「語言精準度不足的錯」—— 不等於懷抱惡意
以我晚上遇到例子對比:
我在座位上被捷運上女生的手提包一直戳到不爽
我罵:
「妳包包可以不要一直撞人嗎?沒神經嗎?」
這句是:
- 專指行為
- 專指當事人
- 可對話的範圍
但"假如"我怒火上來,說成現在教育都這麼失敗嗎?父母會不會覺得丟臉?
這就變成:
- 過度泛化
- 易被解讀成攻擊一個群體
- 雖然你氣個案,但語言變成集體
這就是「失言」的本質。
她的狀況也是如此:
本質是情緒、表達失準,而不是在煽動攻擊。
🧠 結論:
✔ 她確實失言(語言過度泛化)
但這是情緒累積+直播無濾網所導致,而非惡意。
✔ 她會有受眾(因為許多人也有「熟悉世界消失」的文化焦慮)
即使不代表排外,但代表現代都市的心理壓力。
✔ 她說的不一定對,但真實反映了一種「普遍存在但不敢講」的情緒。
在社會學上這叫:
「文化陌生化焦慮」(cultural defamiliarization anxiety)
「地方感失落」(loss of sense of place)
直播環境把它放大、放話、沒修飾,就變成「失言」。
✅ 1. 她標準比較高 —— 她心裡的德國=乾淨、秩序、白牆、文青天堂
【德國中產(尤其非大城長大)】
對城市有一種非常強的「文化潔癖」:
- 街道要整潔
- 建築要一致
- 城市要安靜
- 語言要熟悉
- 公共空間不能太亂、太吵
- 多語言、多族群要控制在「看得到但不打擾」的距離
她心裡的德國=她成長時的德國。
但 2020 之後的德國=高度多元、生活壓力、通膨、公共服務不足、夜生活自由。
她被擊中的不是「事實」,
是「我的母體世界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這種心理落差叫:
👉 文化期待落差(expectation gap)
✅ 2. 台灣人普遍對髒亂 & 生存噪音的容忍度更高
亞洲(尤其台、韓、日)市民:
- 遇到髒亂會罵,但不會覺得世界毀滅
- 遇到多語環境會覺得「喔,國際化」
- 遇到街友、怪叔叔、大媽、等…會覺得「都市就是這樣」
- 而台灣捷運太乾淨、太安靜、太規矩,反而讓台灣人「耐髒亂閾值」更高
比較殘酷一點講:
台灣人不容易被歐洲這種程度的髒亂噁心到。
因為:
- 我們活在各種都市混亂裡
- 我們習慣了「旁邊有人在吵」
- 我們的夜市、舊城街區、破鐵皮、奇怪味道、招牌爆量
- 我們的街道本來就沒有歐洲式整潔文化
所以台灣人去歐洲反而常說:
「沒有我想像的髒耶?還好啦。」
「大麻味?才沒這麼嚴重。」 「街友?這裡比洛杉磯好太多了。」 「塗鴉?是藝術吧。」
—
而且台灣很少遇到:
- 公開喝到爛醉
- 大麻味一整條
- 集體躺滿火車站外的街區
- 各種公共空間完全不管理
- 公共建築旁邊就是夜店跟混凝土廢墟
所以台灣人反而會覺得「新奇」多於「憤怒」。
✅ 3. 她為什麼特別不爽?——因為她期待回到的是『德國模板』,結果是『歐陸現實』
德國大城市(尤其西德)現在呈現的狀態是:
- 髒亂:普通
- 夜生活:放飛
- 大麻:法律放寬(2024起合法)
- 公共飲酒:合法
- 多語言、多族群:高度日常
- 街區新舊混在一起
- 城市更新慢、施工多
跟她記憶中的德國差太多。
所以她看到土耳其街區→突然爆怒
不是因為土耳其人 而是因為她的心底想:
「我的德國去哪了?」
這不是種族問題,是「母體破碎感」。
歐洲(包括科隆)的強項不是「公共衛生」,而是「總體城市品質」
科隆、德國大型城市的優勢從來不是:
- 街道乾不乾淨
- 地鐵有沒有尿味
- 街區有沒有醉漢
相反,它們強的是:
⭐ 1. 城市建築保留
- 歷史街區
- 建築語彙一致
- 美學有脈絡
- 公私空間界線清楚
台灣完全比不上。
⭐ 2. 公共空間的「尺度」與「規劃」
- 大廣場
- 河岸
- 公園
- 遠距線條
- 行人尺度很舒服
台灣密度太高,很難做出那種寬度。
⭐ 3. 綠地、自然資源
德國隨便一個住宅區,綠地密度就吊打台灣。
⭐ 4. 都市環境「舒適度」
- 城市噪音低
- 建築協調
- 公空間光線+風向考量
- 低密度生活
這些台灣也比不上。
✔ 第三層:所以科隆 vs 台灣 → 像「兩種不同科目」的文明
✔ 台灣強的是:「個體文明」
- 公德心
- 安全
- 清潔
- 捷運文化
- 便利性
- 人際互動友好
✔ 歐洲強的是:「總體文明」
- 城市規劃
- 建築美感
- 綠地
- 生活品質(非衛生那種)
- 文化歷史
✔ 為什麼覺得「科隆比台灣更亂/更噁心」?
因為你碰到的是 歐洲城市的弱項:
- 火車站周邊=全歐洲都最亂的地方
- 公共飲酒合法=醉漢味一定有
- 大麻合法/半合法=味道滿街
- 城市清潔外包制=清潔頻率低
- 多元族群密度高=語言混雜
這些「弱項」剛好都是台灣的「強項」。
所以台灣人到歐洲常發生:
→ 台灣人:
「蛤?歐洲怎麼這樣?比我想像的髒?」
→ 歐洲人:
「蛤?台灣怎麼這麼乾淨?比我以為的更進步?」
雙方都在驚訝對方的「強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