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3-27|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把頭埋進深坑裡

Photo by Spencer Watson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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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餘悸猶存。
那是個行動不聽念頭使喚的經驗,他跌了個踉蹌。
噗咚。
除了身體還算凹的地方,其它全都貼住了地面。這貼得也太緊了,使勁全身力氣,怎麼也起不來!
過了許久,真的不知道有多久,他用他的意識開始命令平常最常行動的手指。不然,你動一動先。他再度用盡力氣,這力道大到連汗都逼了出來,但手指動也不動。同樣的方式,他不知道做了幾遍,有時命令腳、有時命令手,結果一模一樣。
不知道何時,那迸出的汗已變成淚了。原來這時意識再強,也無法指使軀體,卻意外觸動了分泌物不斷泌出。然後,他無法行動的軀體呈現趴姿好像慢慢嵌入地面一樣,隨著流出的汗水淚水尿水...好像可以把身體砌在地面變成裝置藝術般。然後,他就成了靜止的藝術品。
大概睡了很久很久後.....
很吵!
他坐在一個普通教室的椅子上。突然,他看見自己站起來,聲嘶力竭的大喊。對面站著一個他國中認識的同學,指著他的鼻子大罵著:
「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模範生就了不起?」
然後,那個同學變得愈來愈大,愈來愈多....對方一直不斷罵著,球丟了過來,手不斷在壓著他的頭去撞牆面。
不會痛,一點都不。
他不斷大喊著卻連自己都聽不到任何聲音。意識再強,也無法控制簡單的聲音。然後,他就成了嘴巴張大的默劇演員,別人看著他大笑著,他表情再豐富誇張,得到的也只是笑果而不是效果。
眼睛微張,溫暖的黑暗,熟悉的令人安心。原來是夢。
「拜託!拜託啊!夢神,不要再讓我回到那個夢了,不要不要,拜託!」
那腳踩住了我的頭,動彈不得。
「什麼?又?夢神居然不理我?」咦,這次我可以意識到我在做夢了。「太好了,睜開眼睛,睜開,睜開。」。聽說,在夢裡罵髒話可以醒來。「 xxxxxxxxx...........」
那繼續踩著我的頭。
「來,每個到這個村子的人都要經過這一關的。」 「什麼關?」
「來人,把他跆過來,把頭放進這裡。」
「這裡?」
Draw by PollyLin / 禪繞無界
那黑的不能再黑的洞坑裡,什麼也看不見?意識強卻無法驅使行動,但至少眼睛看得見啊!但這裡讓眼睛一點也使不上力。你知道那完全暗黑的世界是什麼樣嗎?說破嘴你也不會明白的,除非你也一起被埋進坑裡。 想反抗,但意識再強,也早跟行動無關了。
「阿ken!阿ken~」
「啊!」文志用力搖了搖ken的肩膀。
「你幹嘛兩眼發直啊?」
「沒.....沒事?」
咦?剛不是在做夢嗎?怎麼回事啊?
「怎麼了?」
「老闆在叫你啦!」
「哦!」「好?」
叩叩。 ken整了整衣領,倒吸了一口氣,推門進去。
「經理,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哦!是這樣啦~那個你也知道現在公司的營運不是很好?我知道你一向是很認真負責的員工,我們也很仰賴你,但是........」
突然眼前一片黑。
那腳又繼續踩住,頭一點都沒辦法挪動。怎麼?又?幹嘛又做夢了啦?
意識再強,也動不了頭。 意識一點用也沒有,除非意識可以透過另一個管道釋放,不然軀體就會惡狠狠的囚禁你。
Ken流了滿身汗,身體開始感受到溫度。老婆的打呼聲震天價響。剛結婚時,老婆還因為自己打呼吵得她睡不著,常常被她藉故打醒,現在卻.....
Ken起身做了早餐,老婆睜了開眼。
「那麼早?」
「對啊?反正也睡不著。可以想做什麼,手腳就能配合的動起來多好!」
「啊?什麼?」
「沒有啦,你要不要一起來吃早餐啊?」
「好啊!」
Ken看著老婆微腫的身體,披著又長又多的頭髮,手來回的往嘴裡用力送著牙刷,好像要把它弄壞的樣子,突然感到一陣幸福。
他記起那天,公司的公關到辦公室,對他說:「你是要選減薪還是資遣?依你的年資,你大概可以拿........」
雖然早料到,但當天還是很受打擊。傳訊給老婆,只見她回:「哇!人生難得可以暫時離開工作,你想想你工作了那麼多年,可以暫停一下休息或發呆、學新鮮事...多好~」
「妳怎麼能這麼豁達?難道一點都不擔心。」
「我們就兩張嘴,是能吃多少?」說完,繼續滑著她的手機。
「啊!你看,這大陸小孩好好笑哦!真會說笑話!」她說完,跟著呵呵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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