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朗的牙齦

蘇州傳來飢荒的那日 我的牙周也病了 而再也吃不下飯 睡不著覺 很晚的時候我會瞥見 一艘空蕩的船筏流入龜裂的田間 因此我經常寫道： 他一點也不生氣。 不停鑽著鵝黃的牆壁 像一個蟻人 在尋找天地的口 也曾無恥地說過太陽與海中間有線 那線是你面色紅潤地盯著鏡子怎麼也 領悟不到的 偶然爬上梯子的陰天 雨絲絕種的輕微聽覺 扔下一條魚千迴百轉至了頭頂岔開成繽紛 雨傘之類，很煩的 拳擊手套被成雙成對地遺忘之類 還會互相打鬥 舔乾彼此非常難熬的起床時分 用圍巾收束在一塊兒 約好星期一去看牙 去感受米包裹在真空 象耳的風 過熱，濕意，遊蕩的艙底 情不自禁地 我發覺似乎得開口鼓勵眼前這般 雪上加霜的調情戲碼 露齒一笑（我去你的） 收下合法藥物 降低酒精與甜食攝取 一傷感就舌頭冒血 風呼呼地 載滿雜質與船隻 遠道而來 在靠岸以後 將地圖上的圖釘 一一拔除 顯得十分老派 十分的不可愛 的那種老派 他消失殆盡有五百年了吧但我說他還在 臼齒都沒有他那麼長命 那麼折騰必須把所有精密過程 據實以告 掃描放大 稍有不慎又慌慌地腫起來 吃不下飯 睡不著覺 月色像是一種 健朗牙齦的天后 我仍然阻斷不了泡沫緩緩淹沒腔室 就像他憤怒地看著夕陽緩緩被那條線所淹沒 雙眼疼痛 但沒有移開視線 我不明白他在生什麼氣 他只說我一點也不生氣 然後要我 照顧自己 好好刷牙 我沒有聽他的話 病得很重 好像也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