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23|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得到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卻沒演好的皇后主唱:評論被《波希米亞狂想曲》簡化的Freddie

為什麼你應該閱讀本文:
看過《波希米亞狂想曲》的你,想必對主唱佛萊迪印象深刻,但還有很多是電影沒有詮釋清楚的:
例如「如何看待他的性傾向」。

前言:相對意圖顛覆世界的狂狷,顯得淺薄的傳記電影

或許你沒聽過樂團Queen、甚至是他們主唱的名字Freddie,但你一定聽過他們 ”We will rock you ( 👏🏼👏🏼)”、 以及 ”We are the champion~” 的節奏與旋律。英國搖滾樂樂團 Queen原為兩人樂團Smile,在佛萊迪・墨裘瑞(Freddie Mercury)加入後於1970年改名成立。「Freddie」也不是主唱(暨主要創作者)的本名:有印度波斯血統的他,本名是法魯克・布勒薩拉 (Farrokh Bulsara)。
相對複雜的名字,本片劇情則單純許多。傳記電影以樂團「草創故事」開頭,講述成名後的「迷惘墮落」,最後主角「浪子回頭」——這麼經典(也可以說是老套)的「好萊塢三幕式」,全片達134分鐘卻不至冗長,老師認為必須歸功於樂團熱力四射的歌曲、與飾演Freddie的演員,Rami Malek的全心投入——順帶一提,老師真心期待他能夠得到第91屆奧斯卡「最佳男演員」。
Rami Malek所詮釋的Freddie
Rami Malek所詮釋的Freddie
不過,正如同載於美國媒體Vox的評論:「超級乏味的電影⋯⋯但主角(Freddie)一生卻是這麼的不平淡」,《波希米亞狂想曲》真的簡化Freddie太多,只為了讓他成為一個搖滾天王,而非複雜、充滿顛覆性,或説是酷兒性(Queer、古怪的、與通常不同)的人類。

「你喜歡男生,所以你是同性戀嗎?」受MECE所囿的人類思維

電影中一場發生在1982年的記者會,呈現Queen宣傳專輯《Hot Space》時,媒體對歌曲內容的毫不關心,卻強硬逼問Freddie的私生活。
雖說做為一名「公眾人物」,公/私領域的界線實在難以劃清;然而,當一個好的切入點能問出關鍵問題,一個壞的問題往往來自錯誤的問題意識;大眾所提的「問題品質」正是當代思維水準的縮影。譬如,Freddie的性傾向。
被掰彎的感覺如何?(How about being bent?)——《新音樂快遞》(NME)雜誌訪問,1974。
在Freddie的生命中,有位無人能取代的女人,瑪麗·奧斯丁(Mary Austin)。「我所有情人都問我:他們為什麼無法取代瑪麗的位置?但這根本不可能發生。對於我,瑪麗是我法律上的妻子、是一段婚姻。我們信任彼此,對我來說這就夠了。」但在Mary之後,Freddie也有過多名生理男性的伴侶(例如為他撰寫傳記的Jim Hutton)——於是,這樣的「問題」便出現了:
這部電影真的是拍得有夠差 主唱是gay為何可以跟mary上床??? 如果是要找女森當幌子就算了 但是他一開始擺明是愛mary的 還跟他求婚 最後看到mary有男朋友甚至懷孕還會吃醋 到底???他真的是gay??? ——引自PTT網友發言
「世上只有直男或是GAY,沒有愛著女性的同性戀」:這樣的思維正是MECE。MECE的意思是「彼此獨立、互無遺漏(Mutually Exclusive Collectively Exhaustive)」,強調運用完全互斥的概念來分析事情。例如:分析顧客時可以分成「25歲以上、或是未滿25歲」,但分成「理科人、或是太太」兩類是不恰當的——因為會有重疊,叫做理科太太。
左下偷偷置入自己
正是這樣的邏輯,使得人們對「能否與女性做愛」、「是否喜歡男性」這些分類標準感到困擾。

在零與壹之間:允許模糊邏輯帶來的自由

比起絕對的有或無,人類的思維概念、語意表達以及感覺判斷等,都存在著模糊(fuzzy)的現象,譬如:年輕v.s.衰老、美麗v.s.一般、常溫v.s.燙手等等,這些都是難以清楚定義的——其實,涉及「價值觀」的概念,譬如正義、道德,多數無法單純用「非黑即白」的邏輯歸類。
針對這些模糊的現象,模糊邏輯(Fuzzy)便是一門用來「量化模糊」的數學。相對二元邏輯,模糊邏輯運算的結果並不具有絕對的「真(1)、假(0)」,只能用「隸屬度」來刻畫——舉例來說,「性別光譜」就是廣為人知的例子。
在模糊邏輯的概念下,我們可以將自己「對性別的認同」量化(例如,如果你出生是男生,完全認同自己是男生10分,完全不認同 0分),讓自己在[0,10]區間裡找到一個位置。而每個人的位置,自然會因為當下的真實感受而有所差異;但那真的無妨,畢盡我們有模糊的自由——
是的,性別光譜、或說模糊邏輯的核心想法,終歸不是要去「定義」自己有幾分男生、或是幾分女生,而是「讓自己能在最舒服的位置安身」。
電影中提到「Queen」的魅力所在,可惜的是沒有把這種奇異性透過劇情呈現

結語:「我就是我,又如何?」用生命唱出搖滾的巨星

拒絕被單一概念定義, Freddie 自然散發的魅力,或許正是《波希米亞狂想曲》未盡善處理,以致遺憾的地方吧!
我當然知道(Queen)有同性戀的意味在,但那只是其中一面而已。(I was certainly aware of the gay connotations, but that was just one facet of it.)——Freddie
十九世紀前,同性性行為在英國是會以死刑判處。該法的知名受害者包含文學家王爾德、數學家圖靈,該刑責直至1967年才正式廢除。Freddie(1946~1991)正身處社會逐漸轉型、思潮改變的年代。在Freddie的人生中,他雖不曾為自己的性傾向、生活方式多做解釋或抗辯,但他自由自在的神態,對音樂、舞台的熱情,我們可以清楚知道:他並不為自己感到迷網,也是他希望透過音樂傳遞給世人的。 ——「我就是我,又如何?」(’I am what I am. So what?’)
有收穫的話,按個愛心吧!讓我為你寫出更多評論。 ★歡迎追蹤我,以收到影評刊出通知 ★若有希望老師評論的影視作品、或是娛樂體驗,歡迎留言或與我聯繫。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