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 / 第一話：因果

【第一話】因果

痛，還會痛嗎？此時有著很奇怪的感受。出事前一秒，好像所有的景像都以慢速在播放著過程，慢到在身體撞擊到地面的那一瞬間，也能清楚看見地上柏油間的空隙。隨之而來的，是一片黑。只是覺得痛，覺得灼熱感。像是進入一個沒有時間與空間的光明之中，那光，有著無法形容的輕安，我別無選擇的只有等待。

然而現在，我在等待著什麼？

牛頭馬面？還是等待一個解答，解出每個世間人面對生死的疑問。想起剛剛的白影，是開始嗎？我的生命已經開始倒數，我就快進入生命的終站。所以，看見一些平常看不到的「異象」。

身旁的心跳儀器一直滴答的響，像是一首圓舞曲，正在為我的生命伴奏著。突然，它加快了節奏。就在那個瞬間，我看見了我的過去。應該說看見，還是應該稱之為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因為此刻的我，雙眼是緊閉的。

我的過去像是按了快速撥放鍵一般，一幕幕飛快穿插在浮光掠影中。我的誕生，第一次的開口說話，第一次上學，第一次拿到了獎狀，第一次全家合影，第一次叛逆，第一次離家，第一次搶錢，第一次吸毒，第一次……夠了！我吶喊停止眼前的一切景像，像是一個不肯認罪的現行犯，即便在強光的投射下，依舊抵死不從。

靜止畫面下方，有一道光柱，正停止在整個畫面大約四分之一的地方。是播放回憶的時間總計？不對，在剛剛播放影像時，光柱隨著畫面的不同而有改變它的長度。我輕蔑笑了一下，「操！又不是在打電動，我還KO咧！」一個念頭閃過，光柱又短了一點。嗯，我應該能肯定，光柱是比剛剛短了些。只是，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不會是剛剛那個「操」字吧！話剛出了嘴，光柱又短了一點。這下我可真的確定是什麼原因了。

「繼續下去吧！」從空氣中傳來一句話。

來不及回神，腦中的畫面又動了起來。光柱也隨著回憶的切換改變它的長度，影像速度快到看不清楚。奇特的是，我卻又記得每一段回憶的過程，像是此刻才發生一般的清晰。

最後，我看見了急速狂飆的我，在一聲長長的煞車聲後，畫面回歸了沈重的黑。光柱也在播完這一段，狠狠縮到只剩一點長度。然後在光柱的上方，出現一排數字，正倒數著。

睜開了雙眼，象徵生命的光柱並未消失，像是字幕投射在我看到的每個視覺畫面下方。清楚的告訴我，還剩多少時間可活。

眼神注意到站在我身旁的醫生，他雙手拿著電擊器，戴著口罩，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剛才的那一句話，是他嗎？

母親對著醫護人員頻頻點頭道謝，感謝他們暫時救回了她的不孝子。救回了一直讓她煩心不能好好過活的孽子。我根本就是一個不值得救贖的生命，我的存在只會給人帶來絕望。我不值得妳這樣為我傷神的，真的不值得。

原來這人世間總有人守護著你，惦記著你。無論你是否付出，是否看見，他們總在相同的位置，守候。你都明白，只是你選擇錯過，選擇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