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墜落的時候，拜託接住我

在無限自由時見到印象很深的一幕。那時台上應該是Theseus忒修斯吧，台下則是一群冷靜的群眾，突然，一個身材微壯的男生衝到了舞台前，一個人跟著忒的音樂激烈地擺著頭，雖然看遍了台灣大大小小的音樂祭，但總覺得這個男生特別沈重，彷彿不是在跟著音樂搖擺，而是要藉著身體的律動甩掉、擺脫掉一些揮之不去的「什麼」。

看著他，「當我墜落的時候，拜託接住我」這句話就這樣憑空打進我的腦中，雖然不知道是糾纏著他的是「什麼」，但我想肯定不是愉快的經驗。

就在我躊躇駐足時，在我身後經過兩個花襯衫喝醉的男生，不知道是酒精還是友情的關係，他們無視著旁觀的目光直接走到了台前，並給了微壯男一個大大的擁抱，接著他們三個人一起跳舞，這時候，我才第一次覺得那是在跳舞，而那個「什麼」的氛圍，似乎也減輕了一些。

今天看到一則新聞，是美國一名試圖自殺的青年持槍走進了校園，發現他的教職員都驚慌地逃開，只有一名老師冷靜地朝他走過去並擁抱了他、告訴男孩自己很關心他、人們也都很關心他。男孩反問真的嗎？老師回答：「是真的，雖然我才剛認識你，但我很關心你，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花襯衫的醉漢、溫暖的老師、一個擁抱或一句簡單的關心，也許就能接住一個絕望的人。

不過有時候，能不能被接住，似乎全憑運氣？如果他們遇到的是柯文哲呢？

同樣是面對自殺，這幾天柯文哲說的是「自殺就算了，拜託你吃安眠藥，不要用自焚的」、「要自焚，拜託去河濱公園」這種話，同樣的，還是有一群柯粉在幫他辯護，說他只是「有話直說、不懂修飾」、「自殺本來就不該造成別人困擾」，卻未曾想過，在痛苦的人生之前、在糟糕的一天之後，許多生命就差那一步，就將墜入無底的深淵，難道我們就不能閉上嘴拉他們一把？

《我們與惡的距離》中，哥哥是殺人犯的李大芝長期面對著網路霸凌跟媒體追殺，最終發出的怒吼還那麼清晰，但這個社會，卻依然如此地殘忍。

「你們殺的人，沒有比我哥少。」

如果能不能被接住，真的全憑著運氣，那麼，如果這個社會能多一點同理心，多站在別人的角度想一想，那是不是會有更多人，願意伸出手接住那些墜落的靈魂？到時候，我們每個人的運氣，是不是也會好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