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19/12/24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人母吐血第二課:去他媽的『應該』!

    2019年年初,在工作、家庭、對自己的期許...諸多壓力交織下,我覺得自己要瘋了!
    毅然跟公司、家裡請了十來天的假期,準備去清邁流浪。
    一邊查找資料的同時,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哎呀!到現在我還沒帶我媽出國去玩,這好像很不對喔~(隨即我幫自己找了幾個比較對象。鬼使神差下,我的比較對象還都是有帶阿爸阿母出國去玩的)
    於是帶老母出國念頭就像是一顆種子,在我的心底逐漸發芽!
    係低~想想那批表兄弟姊妹、堂兄弟姊妹、臉書上的捧油們...噢!大家似乎都有帶父母出國的經驗。恩!沒錯!這似乎是個普世『應該做的』事情。
    對!這是我該做的。
    我開始就近搜尋生命經驗裡,符合此『他人正確/我現況不正確』的參照值,灌溉內在『帶我媽出國才正確』的種子。
    接續,我又想起剛生產完,我媽從中部大包小包北上,千言萬語說不出口的心疼最後轉成一包紅包;想著我媽辛苦大半輩子,現況還不敢退休,我已經組成一個家庭,能夠回饋他的實在太有限...
    對!這是我該做的!
    我持續往『帶阿母出國才正確』的方向前進。
    隨即,我徵詢另一半的看法『你覺得我帶我媽出國自助十幾天,好嗎?』
    『如果那是你想做的,那你就去!』另一半非常通達的回答(殊不知我內在很多時候存在高度矛盾,自己都沒想清楚就要衝出去行動最後再鬼打牆哈哈哈哈哈)。
    醞釀了兩週,終於在一次家常電話裡,我開口邀請我媽跟我一起去清邁玩。
    我媽毫不猶豫答應了(我早就知道他會答應。他越年長越愛玩XD)
    OK!帶媽媽出國之旅正式成行。
    殊不知,這是另一個壓力的開始。
    我需要解釋一下:其實我媽是個非常好的旅伴。大致上只要能夠清楚告訴他要做什麼、我想做什麼,他都很願意並且能夠高度投入的配合。這趟旅行,我們入住air bnb藝術家的房間、突然改變行程跟藝術家一起騎半天摩托車到異地外宿一晚,就為了一起喝酒看星星;我們做了叢林飛越(從一棵樹盪到另一棵樹的冒險行程);開幾乎一天的車只為了看大佛...
    但自從我媽要加入我的『放鬆』自助旅行,我開始永無止盡地想『我媽喜歡什麼行程』,安排A好不好、安排B恰不恰當...以最末成行的結局來說,這趟旅行很背包客很年輕。
    但以中間過程的情緒損耗,我一度壓力大到在泰國對我(無辜的)媽媽發飆。『每天都是在走你的行程!我想做的想看的你有重視過嗎?』看著我媽委屈的臉,我真是差點沒哭出來。我心底雪亮的很,整路我媽都是配合我的!我要安排去市集,他就去市集開心採購;我要安排開大老遠車去文化遺產,他就一路遞水遞點心服侍我開車;我要叢林飛越,他也跟著在雨天從一棵樹盪到另一棵樹,用完全聽不懂英文的姿態,走了一趟全英文導覽;我太累不願意跟他出門購物,他百般不願還是硬著頭皮以他認為自己無法溝通的姿態,外出血拼去。
    其實,整趟行程都是我說了算不是嗎?我可以說了算但我要為他人著想最後再來說別人沒有為自己想...(我想可能只有黑人問號臉足以詮釋這荒謬的狀態了哈哈XD)
    我到底拿什麼立場、又希望圓滿哪些期待的要對我媽發飆呢?
    我有在圓滿『我想帶媽媽出國玩開心』的夢想嗎?
    再說回到原點,我又有為了『我快瘋了所以必須安排放鬆行程』的初衷做出堅持與取捨嗎?
    我到底要什麼呢?
    很小的時候我們家就是以單親身份立足於社會。
    媽媽獨立扛下經濟職責,終日為了工作奔走;工作以外的時間需要盡為人媳婦與母親的角色。在童年的大家庭環境裡,我跟自己不斷說的話是『不可以是拖油瓶!不可以是媽媽的負擔』;我以『不可以』當作餵養自己的養分、一邊欣羨其他人有溫柔且有氣質的家庭主婦媽媽,一邊又跟自己說『都是命!這世界就是不公平!多想無益』。充斥諸多『應該』、『不可以』、『羨慕』的童年生活,我沒有對外訴說與澄清、比對找出真相的習慣,我多半躲進自己的小小世界裡,自己腦袋瞎轉著自己認為的合理;也因為現實生活裡我願意對外開放的太少,我開始把大把的時間投入閱讀。通過閱讀,我可以放肆想像;透過閱讀,我可以掌握更多的『知道與應該』...不知不覺,除了情緒感知封印外,我養成了內在敏感卻外顯堅強的個性。
    我會不由自主地從事許多『應該』的行為,但非常吝嗇給予自己肯定。
    我會不由自主地討好身邊的人,但又認為一切都是理所應當,這世界就該是善的循環。
    說穿了,我不停從『我要什麼』的題目裡逃開,從事著一個又一個的『付出』,然後再(在感受不到對方對我的回報/肯定/支持),一次又一次的『感受打擊』。
    更進一步的想,是否我從『我要什麼』的題目裡逃開,從事一個又一個的『應該』(而非真實交流),然後再(在對方表現不符我期待時),一次又一次『感受失望』。
    這些感受,感覺起來好真實呀!(笑)
    但這些感受,以務實來說,卻很可以詮釋成自己現象場裡幻想出來的虛妄。(敲)
    想討好教養者、以教養者的喜好與準則當作自己的價值觀、行事原則,誰不是這樣長大的呢?
    身為教養者的我們,包容、給予、照顧,誰不是這樣當爸媽的呢?
    我看著我女兒,搖搖擺擺站上洗手台,堅持著要刷牙吐水洗臉,不靈活卻堅持著,最末成功把自己搞一身濕的動作。把角色換成是我自己,這不活脫脫是我洗漱時的標準化流程嗎?
    我看著我女兒,以兩歲的姿態耍賴不想走路,當我也開始耍賴,竟然可以瞬間站起來扶持我,引領我走完最後步道的一段路,這不就是他愛我(或是鏡像神經元被我激發/情緒被我傳染)他想照顧我的最明顯表示嗎?
    生命的傳承,我想傳承什麼給我的下一代?
    是我肩膀上很多時候無所覺察的應該與期待、付出與照顧(最末再因為忽略自己而被掏空、崩塌);抑或我可以為自己著想,試著做更多的自我認識與自我圓滿,示範我身而為人,如何自給自足、如何連結、如何在世界以符合自我價值觀的姿態,盡力影響與實踐自己的理想?
    當上媽之後,我開始學習跟我從小不太有緊密連結的媽媽相處與感受;我開始從我與女兒的互動中,重新體察與感受我媽對我的愛。
    我發現原來身為女兒,我可以開心快樂對我媽來說他就很開心快樂了!
    我發現原來身為母親,能夠為兒女付出,看著他燦笑的臉龐,心靈就可以瞬間被療癒了!
    最末,很神奇但也非常老掉牙的是:一切的一切,回歸到自己的身上。
    到底『我、要、什、麼!!』
    如同吸引力法則在談的,當我真心誠意地想要,整個宇宙都會來幫忙。
    每個人給、付出的方式不同;我到底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當這些覺察能夠敏銳於生活當中,對於自己想要的能夠有更多時候達到圓滿;對於不想要的能夠更早堅定立場,我想,生命裡的怨懟會逐步下降但開心滿足會逐漸上抬的。
    我想對我女兒示範圓滿;我想對我學生示範勇敢清晰地找到自己做自己;我想重新探索與找到與我媽相處愉快彼此滿足的方式。我可以理解這些探索與嘗試不會一帆風順,我甚至可以想像勇於說出自己的要,在許多環境會被抨擊自私自利或whatever(有許多社會人士都非常期待大家以大局為重犧牲小我)。
    生命是自己的,我有多重視自己的需求、堅定著達成目標,我就能夠創造多少圓滿。
    我還是很容易付出過頭、很容易多愁善感、很愛演、很玻璃心...我不會因為立定要變棒的志向就瞬間變成超人,我想寬待自己,以逐漸變棒為前提,在諸多我的角色裡找到自己喜愛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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