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心提示:這個對話是以艾莉絲孟若<太多幸福>這一篇短篇小說作為主題的閒聊,因此可能部分內容涉及劇情走向,介意的人請勿往下閱讀。
「我這幾天讀了三篇艾莉絲孟若,覺得說她以短篇小說見長,真的不是講假的。我看完第二篇還在想,奇怪,到底在好看什麼?其實她就是講故事。」
『XDDDD但就是好看的故事?』
「對啊,到第三篇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可能是為什麼好看了。答案蠻俗爛的,就是她的故事都在講人生。而且可能聽起來有時候是毫無重點的瑣碎人生,但反而就是這樣,她好像每一篇都在濃縮還原一個真實人生。
「這有點類似於,如果你有辦法把謊言講得越瑣碎,你的謊言聽起來就會越真實。
「在那些毫無重點的瑣碎裡面,你又可以看到人物一時半刻一閃而過的某個念頭,非常熟悉。你可能也在那種情境裡面想過,或是覺得在那種情境裡這樣想完全可以理解。」
『聽起來就像是,因為人生就是各種瑣碎的集合。』 「她可以從小小的事件裡面去渲染出一種『我活到現在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的氛圍,帶出讀者在這種氛圍裡的心情或思考。」
『原來是這樣。』
「好比說上次跟你講的,索菲亞長這麼大才知道別人可能很小就懂的事情。」
(小說原句為:她很晚才學會很多人小時候就懂的道理-沒有重大成就,人生一樣能十分滿足。有太多太多種職業,不會把你最後一絲力氣都抽走。只要你該有的都有了,日子能過得舒服,同時享有社交娛樂,生活就一點也不枯燥無味,你會覺得到頭來,你做的正是皆大歡喜的事。不需要那麼痛苦。除了錢從哪裡來的問題之外。)
「可是不懂也有不懂的好,老實講。因為她突然懂的時候,她就覺得她幹嘛那麼辛苦研究數學。
「所以她有一陣子都不太理她的老師,不管她老師怎麼熱情邀約,她完全不想碰數學,而且老師還到處幫她張羅機會。」 『嗯,這很真實。』
「那一陣子就是她跟先生比較要好的時候。後來又回去跟老師變好,就是因為先生跟那些騙錢的人走太近,然後又講不聽。她在大學的教職是老師幫她的。」
『嗯。』
「那個年代的女人,數學能力再好,可以回家教高中就很不錯了。她是第一個在瑞士大學教書的女老師,而且當時來說瑞士風氣也是獨步全球的自由才可以接受她吧,她是這樣想。
「然後你就會隱約覺得,活著就是辜負一些人,受惠一些人,被一些人牽絆。」
『然後被一些人辜負。』
「嗯,但她覺得自己很幸福。」
『嗯。因為吉光片羽?還是這些瑣碎的時光累積了起來?』
「她覺得那個年代來說,她在女人之中非常幸福吧。」 『嗯,這倒是。』
「有人幫她假結婚,讓她可以出國;有人跟她一起研究數學,把她當一回事。而且她本來要再婚了,死掉之前談好的婚約。她再婚前也去拜訪老師,老師身體已經不太好了,所以她還想說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了。真的是最後一次,但卻是她先掛掉。」
『嗯,我在想這就是她小說好看的部分吧。』
「最後一次拜訪,離開老師家的時候,她的心情描寫是這樣的,『此刻的她,儘管淚流滿面,感覺卻是何等輕鬆,何等自在。從那屋子往外每走一步,她便快活一分。』」
『嗯,怎麼辦,被妳一說真的感覺好好看,覺得她把一些心情,難以言喻的,找不太到完整形容詞的...』
「你得到它惹。」
2019.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