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03|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這是富足的,還是貧困的世紀?

    大陸詩人北島在近日結束的香港書展上,以「精神赤貧才是最大的危機」為主題,透過緩慢的語調向全場數百名觀眾做了一次深刻的演講。
    內容精彩豐富,但並不晦澀難懂;其中,他把寫作比做手藝:「寫作是一門手藝,與其他手藝不同的是,這是一門心靈的手藝,要真心誠意,這是孤獨的手藝,必一意孤行。每個以寫作為畢生事業的手藝人,都要經歷這一法則的考驗,唯有誠惶誠恐,如履薄冰。」
    很多人都喜歡這段話。
    我也喜歡。特別是強調「寫作是心靈手藝,必一意孤行」,更是令人拍案擊節!
    當然,如同陽光下無新鮮事,這等見解雖不驚人,可說是老生常談,卻有其必要性,也每每在不同時代,經不同的有心人,一再提起。
    所謂的真理便是如此:像是呼吸,因為太平常了,反而容易忽略,對行行業業的手藝人而言,亦是如此。
    無論是書寫,繪畫,雕刻,作曲‧‧‧藝術或人生,只要想做好,就得誠意正心,就是心靈的藝術——這雖是眾所周知,沒啥玄奧,其中寓意著,正是在出版衰退,紙媒不再大行其道的此際,不僅影響了創作者的選項,也有意無意間影響了創作者的心態——或竟就因這一點,創作不再是孤獨的心靈工作,倒成了媚俗下的大眾產品!
    想必就因如此,北島引用奧地利詩人里爾克在《安魂曲》中的詩句:「因為生活和偉大的作品之間總存在著某種古老的敵意」,和一生寂寞的卡夫卡為例子,提醒我們。
    在此,我更可以加上其它類似的例子,如梵谷、如寫《往事追憶錄》的普魯斯特、寫《水滸傳》的施耐庵、寫「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海子——甚至進一步指出,做為讀者的我們——都該以同樣認真的態度來面對作品,如為《水滸》、《三國》、《莊子》等「六才子書」點評的金聖嘆,包括通過對歷史的鑽研深究,寫出《歷史的藥鋤》、《紫色之夢》等等著作的「野狐禪」學者,羅龍治,也包括二戰時,納粹在巴黎問畢卡索為何要畫「格爾尼卡」?自然,亦包括當今住在湖濱數十年的詩人,楊平,我,為何要堅持無關名利,但求自得其樂的書寫?
    無論偉大或卑微,貴族或普羅,在人人追求物慾,資本主義大行其道的今世,我們把一生絕大多數的時間用以賺錢,信奉「沒有錢萬萬不能」為生活基本準則,再想到僅僅在自己的童年,還有夢想,有閒情,有與名利無關的志氣和抱負,可以享受「坐看雲起時」的簡單樂趣,這時代啊,誰能告訴我:究竟是進步、還是退步了?這是富足的,還是越發窮苦、從未脫貧的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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