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商那些垃圾事

台南今年開始垃圾車不再收超商垃圾，改由店家委託業者運送。因應這項政策的執行，我們店也在門口放置了一台綠色子母車。依照在這裡工作的經驗，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會不會有人將家庭垃圾拿來偷偷丟在綠色子母車裡面？這個猜測應證了一半，錯誤的部分是店長對此事早有防範，已在子母車上安裝好密碼鎖；正確的是竟然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偷丟垃圾，打不開子母車就丟不了垃圾顯然是種天真的想法。

一袋垃圾突然出現在子母車腳邊。店長印了好幾張警告告示列印出來、護貝、警告偷倒垃圾的人此處有監視器，並且在「請自重」三個字上面加上底線跟粗體。在那之後竟然也真的沒有再發生垃圾被丟在子母車腳邊的事。

「亮劍。」我霎時講到這個詞。 以監視器為劍，汝等垃圾，莫要入我劍圍。

一件事情走到要用警告才能解決的程度，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一種勝利。在騎樓的攻防戰中，我仍需要每天去面對丟在騎樓的保力達B玻璃罐、伯朗咖啡罐、還有地上的菸蒂、空菸盒。菸蒂跟菸盒算是最坦率的一種表態，橫在地板正中間呈現一種軟爛的心態；空罐垃圾則是還有一點戰鬥意識，他們常躲在掩體後面，在柱子旁繞一圈才能看見他們的身影。

當然，超商和客人在垃圾上的角力並不限於騎樓，另一個關鍵的位置在櫃台。櫃台出現的垃圾最大的特性是他們都剛剛成為垃圾，因此處理起來，在物理性的汙潔性質上不那麼令人不悅。例如說：包裹的紙箱、香菸的外層包裝。 網路購物而退紙箱的顧客是少數，知道超商店員不太會拒絕客人丟箱子的也是少數，在這少數中也真的有顧客會在借完美工刀、拆完紙箱後，一連嫌惡的把紙箱放在櫃台上往店員方向推：「這個我不要。」還沒從語意中回過神來的我，不小心還會真以為自己給了顧客什麼糟糕的東西。

當然，直接在騎樓地板上發現客人的紙箱這種事也確實會發生。

比起丟紙箱垃圾的客人，因為菸而丟垃圾的客人則多很多。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買香菸的客人都特別急，有一些客人在走進店門口的那一剎那，無論櫃檯前有沒有人，都會先向店員大喊：「一包七星！」，比起買菸，更像是尿急奔向廁所的人，還沒到小便斗就急著將自己的需求掏出來。通常這種類型的顧客最容易在櫃檯留下垃圾，用一種非常有默契的方式。結完帳後順手拆下香菸的外包裝，不須語言、不須過問、不需取得同意、甚至不需要一個眼神，把垃圾放在櫃台上翩然離去，店員就會了解：「噢，我知道了，你是要丟垃圾對吧！當然不用問啦！店員是不可能拒絕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