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輕的日本男子(瑛太 飾)接獲姑姑松子(中谷美紀 飾)死訊,被派去整理她身前最後住的房子。對於姑姑的記憶幾乎是零,老舊公寓裡厚厚的灰塵和一包包黑色垃圾袋,姑姑到底怎麼死的?或是,她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
*以下微微雷
我真的一點都不討厭松子
為什麼要討厭松子呢?從她充滿曲折的生命歷程裡,她無疑是可憐的吧。她是一個自我非常非常小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便很容易隨著別人的狀態變動。別人打她,她就挨打;別人說她身材好,她就當泡泡浴女郎;別人對她好,她就以為是愛,是永遠,值得付出自己所有。到頭來,她擁有的卻很少。
因為接連得不到所謂穩定安全的親密關係,她在一次次轉折裡,認為「我的人生結束了」,而以為的起死回生,只是更縮小自己、更服從,而取悅別人、為別人而活。大概是肉身活著,自我靈魂結束的狀態。
好好的一位音樂老師,到底從哪裡開始出錯的?
如果從故事的開始,或許可以給一個很簡單的答案。一群老師懷疑是某位學生偷錢,而身為老師的松子,亂七八糟、陰錯陽差承認自己是偷錢的兇手,而丟失了教職開始。看完整部,我會歸因在親情這塊。
這也是讓我頻頻落淚的橋段。因為妹妹生來健康欠佳,松子為了逗樂父親,做鬼臉。習慣以後,甚至成為以後感到壓力時不自覺出現的鬼臉。長大了,鬼臉也沒用了、變得不合時宜,總得到「別鬧了」的回應。從家庭關係裡,松子已經存在一種「需要取悅別人,才能得到愛」的觀念。人人重視的自尊、面子,她從鬼臉開始,就漸漸將這些拋棄。這樣一個傾盡全力愛人的人,卻是不斷把自己無限縮小,逐漸遺失自己。
生前最後一次的付出愛,則是迷上電視上的明星。或許距離拉遠一點,受的傷害比較小吧。仍然寫了超厚自傳型粉絲信,連一封回信都等不到,都是太過奢侈的要求。就像她愛上的男人,至始至終,都沒有給她一個好的回應。
電影文案說,這是華麗悲喜劇神片
電影用豐富、華麗的歌舞,串聯松子各階段的遭遇,用最鮮豔的包裝紙,包裝一個坎坷的人生際遇。這麼顛簸的人生,特意用活潑的氣氛推進,兩個小時十分鐘的片長,節奏快速,好像在豐富的歌舞音樂之後,讓觀眾留下沈甸甸的心情。
是不是過了某個年紀,已經無法喜歡「完美無瑕」?尤其在這網路世界等於個人伸展台、刊登豐功偉業的所在,似乎都只會指向華而不實的結論。究竟,怎麼可能完美無瑕?確信了這點之後,所謂的完好模樣,僅是「看起來」而已。有殘破、有弱點,和困頓,才是一體之中的其他面向。人擁有多樣、複雜的樣子,也才會更趨近真實吧。
於是我喜歡這部電影也是如此。看看那些隨著松子腳步綻放的花朵,配著最輕快的旋律,和不斷踩踏的巧踏車,進入一座花園,迎向最大最圓滿的月亮,象徵走向了最命定的男人,那理想的美好藍圖。然而,畫風一轉,卻又是黑暗的、暴力的、不堪的殘破遭遇。絕非完美,但真實,真實得很殘酷。人生很常在自以為一帆風順的時候,突然被賞幾個巴掌。
可能會很痛,但如果沒死,那麼就繼續活下去。
後記:高中的我,現在的我
有一種說法是,你會喜歡某部電影(或舉凡任何形式的作品),是因為在對的時間遇到。而這部電影,對我來說有兩個時間點。第一次是在高中,第二次則是跨越了十五年之後的現在。
對於16和30歲這樣兩個理應身心狀態都差距甚遠的年齡階段,居然都會喜歡這部電影,真是很奇妙的感覺。尤其這次電影海報的文案:「15年了,你成為理想的自己了嗎?」更像一道穿越時空來的自我探問。
我想,如何愛自己,如何活著,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一定是我會思索一輩子的問題。
附上預告片,如果有人需要:
片名:令人討厭的松子的一生
片長:2小時10分鐘
上映時間:2006/12/01
十五週年經典數位版:2021/3/26
IMDb: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