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五年－４

卷4－我曾嘗試這樣解決問題

小王子中跟狐狸有過這麼一段對話：

「起先你要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就像那樣—在草地上，我會用眼角看你，而你將一言不發。語言是誤會的根源，但你會每天都坐得更靠近我一點。」這是狐狸在教小王子如何馴服牠。

「每天最好在同一個時間回來，」狐狸說：「譬如說，你在下午四點鐘來，那麼我在三點鐘就會開始覺得高興了。時間越接近，我就會越來越高興。到了四點鐘，我便已開始坐立不安起來，我會讓你看到我是多麼開心！但當你隨時來，我便無法得知該在什麼時候做好迎接你的心理準備......一個人必須遵守恰當的儀式......。」

又一天，我一樣去到那個我再也進不去的大門口。但今天我連轉開門把的動力都沒了，獨自站在門前的巷子站了好久，久到我自己都忘記了時間，九到連隔壁鄰居還有騎車經過的路人們都對我抱以異樣的眼光。

已經好久好久不知道那是一個怎麼樣的感覺了。前一天來的時候，一樣的感覺，一樣的動作，一樣的等待，一樣的失落。但讓我感到滿足的事情是，他探頭出來抽煙。我知道這是他的習慣。我不敢面對他，轉身就走。離去的路上，我回眸了一次，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看不清他視線的方向，還是淚光模糊了我的視線。

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即使我已經很努力地克制住。

「你在玫瑰上花費的時間，才使得玫瑰對你如此重要。」

那麼，是誰馴服了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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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像樣的工作說真的很快就看到極限了，看到第一個月的薪水，心差點沒涼了半截。「28000？我沒看錯吧？」我這樣質問會計小姐。

「沒錯！這是陳總的指示。因為你們兩個這個月業績沒有做到預定的35萬，所以只有底薪。」會計小姐這樣回答我。

當下我立刻打電話給陳總反應，跟他表示這跟當時說好的不一樣。但陳總卻表示公司的營運不是只有我們，還有高雄辦公室負責幫忙打電話喬外點行程的都需要分攤業績，所以我們這個月做的20萬需要分給這些人。也就是這樣，每個月如果沒有達到35萬的基本業績，那個月就等於是只拿基本底薪。

聽到他的話，我肺差點沒氣炸。當下跟他挑明：「那我著個月做滿就離職，您另請高明吧。」只聽見他在電話裡各種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卻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因為這跟當初請我來的條件完全不一樣。「怎麼當初沒有跟他簽好契約呢？」我心中暗忖。

掛上電話，我跟「學姊」說明了我這個月做滿就離職的決定。他隨即也表示也要離職。他表示：「如果這個月沒有我，他可能早就離職了。」

幾天後，陳總特地上來台中，還帶著之前離職但「據說」業績很好的某位主任要陪我們跑點，回到辦公室後，陳總就在辦公室約談我們兩個。其實我跟「學姊」早就說好怎麼跟陳總回絕他的挽留。所以到後來，還是同意讓我們離職。

兩週後，我們離職了。

我又回到無業的生活。雖然當時已經有報社的課程收入，但其實遠遠不夠滿足生活所需。一直吃老本也不是辦法。所以無奈之際，我只能繼續找工作。每天窩在台中西屯的一家咖啡廳，一邊改作業，一邊想盡辦法投履歷找工作。這段時間，「學姊」也是每天陪著我在咖啡廳虛度著他的光陰。而我的小窩，也就成了「下班後」我們獨自相處的地方。

其實那段時間我們除了每天去咖啡廳浪費時間，改作業、備課以外，真的哪也沒去，我問他幹嘛不好好的在家裡顧好自己的小孩跟先生，他卻表示這是他一天當中唯一可以逃離那些人的時間，他希望可以跟她想在一起的人待在一塊。

「好吧！」我似乎也只能這樣回應。但至少，如果我可以幫忙她處理完跟她先生的矛盾，或許也是好事一件。只是真沒想到事情越走越歪。

除了每天幾乎膩在一起之外，還天天晚上講電話講到很晚。甚至是晚上視訊聊天聊地聊東西。真的是無話不聊。

直到有一天，收到一則訊息，是她先生用她的手機傳給我的，大意是「你已經干擾到我的生活，請你停止。」之類的話語。

當下我全然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心想「這是怎麼回事？你老婆跟我講電話，你來解決掉發現問題的人，你腦袋是不是有洞？你應該跟你老婆好好處理你們之間的問題才是啊。」於是我回了訊息

「請你搞清楚狀況，是你老婆打電話給我抱怨你們之間的問題，如果這樣我是造成問題的人，那你還真搞錯對象。真正有問題的是你們兩個的相處方式，你應該跟他好好商量才是。而不是來叫我消失。」

就這樣安靜了幾天，在一個週末的晚上，電話來了，但時間點跟平常不太一樣。而且我們也有說好週末不打電話，好好的陪家人。

電話接起來是一個醉話滿篇的聲音：「我是Park，請你今天開始不要再跟我老婆聯絡，你已經干擾到我的生活。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這句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認識我都知道我這個人其實不難說話，只要你合理，更是不要恐嚇跟威脅我，那只會引發我跟你發動戰爭的慾望。我是很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人。

聽到這話我立馬火就燒上來：「你他Ｘ的給我搞清楚狀況，你自己管不住老婆干我屁事，你自己跟你自己老婆有相處上的矛盾，他來找我訴苦干我啥事。我接他的電話是基於前公司同事的情誼還有朋友的立場聽他說話，你聽他說了什麼話了？現在是誰在干擾誰的生活，這時間不睡覺打電話來。我嚴重警告你，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做什麼的。你再繼續搞不清楚狀況亂嗆一通，我對你的不客氣會遠比你的不客氣更嚴重你信不信。」

這通電話吵了近半個小時有，我還真搞不清楚我幹嘛跟這個瘋子吵半個小時。忘了講了什麼，只記得後來「學姊」睡眼惺忪的跑出來說你在吵什麼，才發現她先生拿著他的手機跟我吵了半天。

後來為了這事，我有將近一週不接「學姊」的電話，就怕又遇到這種「騷擾」電話。之後學姊傳了微信過來，告訴我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我在線上回覆了她可以用這樣的說詞回應她先生的「應付」。

「你說媽媽的羞辱是無心的，那要遠比有心還要傷人。因為根本打從心底沒有認同過我，可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你沒有！所以可以用一句很輕描淡寫的方式說他是無心的。正好顯示了你們家人的自私跟鄙視。

而這些事情你又站在我的立場想過了嗎？你沒有，因為你只想到自己。所以才會問我換了我是你吞不吞的下去。

你又為何不問問你自己，過去十年你曾幾何時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過，你吞得下去嗎？但我全吞了，場景比你想像中的還要不堪，比你想像中的還要憤怒，十年了，我全吞，我都全吞了。而且不只一次。你還要我說什麼？

十年間這種憤怒到發抖的情形，我也過了好幾次

我們最近的這些衝突，前前後後一個月，相較於十年，這一個月很濃縮

你說最近我變了

說實在，這十年來我一直在變化

只是你以前不在乎我吧，或許我對你來說是個擺設，是個配件，是個可有可無的玩具。所以沒有感覺。而當覺得感受到威脅了，玩具可能會被搶走了，才覺得緊張害怕跟憤怒。連明明不是指責你的話語都可以被你擴大解讀成這樣，我想請問你是自卑還是害怕？真正該注意的重點不注意，反而糾結那些不重要的旁枝末節，然後拿來借題發揮又是怎麼回事？就非得要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嗎？

你要我坦承，到底要我坦承什麼？去承認你所認知的所以誤解跟罪名？好讓你繼續對我予取予求？這種事情應該是互相的吧，請問你對我坦承了嗎？如果有，為何截我的圖也沒說？」

在那之後，確實消停了一陣子，我也再也沒有接到莫名其妙的電話，只是跟「學姊」的工作依然每週都固定會有幾天持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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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馴服？誰又能馴服了了誰？過去、現在、未來可能都會存在同樣的事件、問題、原因跟理由。這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改變。但是當面臨改變的時候，又該如何面對改變呢？

過去這段時間我跟很多朋友聊過，但越聊卻越發現我還真的沒朋友？要嘛不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不然就是直接跟我說這種問題他沒辦法幫我解決。其實我還真不是想要這些人幫我解決什麼，而只是希望有個人可以聽聽我的想法，給我點意見跟方向而已。要不然以我的爛個性，恐怕只會繼續鑽牛角尖下去。

有句歌詞說得還真好「有些故事，不必說給每個人聽。」因為懂的自然會懂，不懂的依然無法理解你想表達的是什麼。

又是一個漫漫長夜，如果繼續以回憶的方式回想過去的過錯然後嘗試解決問題，那我想我今晚可能又是一個不用入眠的夜晚。因為閉上眼睛就會浮現過去的種種，然後凸顯我的過錯。

我曾經嘗試那樣解決問題，可是我的方法可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