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漢字的年經文,你會想到什麼呢?
大概是燚茻犇驫龖䲜等同形漢字聚合體吧?
這類漢字,屬於重覆同一偏旁的會意字。
但有時候,他們又不是會意字。
欸?
以「茻」(音義皆同莽)為例。
我們從《說文》中知道,這個「茻」字是「莽」的本字。
草很多,就是茻/莽的意思。
然而在古文字裡,卻很少見到這個字單獨使用。
更多的狀況是「茻」只是「艸」本人的繁化而已。
後來甚至為了要把茻、卉跟艸區分開,還產生了一些問題。
在古文字中,有時候會把偏旁重覆書寫,但音、義不變。
像是春天的「萅」,是艸+日+屯聲。
在甲骨文中有把「艸」換成「林」的,
也有把「艸」換成「茻」的。
都是植物系寶可夢,不要分那麼清楚!
話雖如此,但發展到後面,事情就變得棘手了。
在這裡要先提一個概念。
語言跟文字,是兩種不同的事物。
語言包含音義,而文字就是一個符號而已。
符號能不能總是確指特定的音義呢?
有些古文字,它的偏旁會假借別的字來組成。
像是前面提到的「萅」,就是借了「屯」為聲符。
因此,古文字學家要辨認某個字是什麼意思。
有時會先去抓出一個字的聲符所在,
再想想要連繫哪個古代音近字,
最後代入上下文,沒有問題就可以放行了。
但重疊構形的漢字,就會讓人迷惑不知何去何從。
戰國楚簡出現「瞽叟」一詞,其中叟字就寫作上宀下卉。
既然有「卉」,那應該找「卉」的音近字嗎?
沒那麼簡單,這個「卉」看起來是三個屮,其實是障眼法。
答案要找從「艸」的音近字找起,才能連繫上「叟」這個字的古音。
同樣是瞽叟,在湖北郭店出土的竹簡寫成「瓜寞」。
其中的「寞」,就是四個屮,也就是茻。
但其實這個茻不是茻,而是艸,才能連繫上「叟」。
這看著頭就很痛是吧?
當屮、艸、卉、茻做為不表音的形符時,
我們還可以輕輕放過不管他們互換身份。
但當他們成為聲符時,就會讓人想到頭破裂。
不過,這種腦洞大開,馳騁想像力的感覺,也是研究戰國楚文字的樂趣囉!
參考資料:
裘錫圭:《文字學概要》
劉洪濤:〈郭店竹簡《唐虞之道》「瞽瞍」補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