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23|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釀投稿|《蚵豐村》:沒落漁村的生活輓歌

文/顏鈺杰
海風如鈴,把玩著綑綁成串的蚵殼發出清脆的聲音。
《蚵豐村》拍攝於嘉義縣東石鄉網寮村,一個僅有一條對外產業道路,靠海,靠養蚵、剖蚵為生,人口約 300 餘戶的小村子。十六釐米底片復古顆粒感像是讓時空重置一般,構建一齣漁村男性的遷移傳記,是一部反映台灣遷徙、家庭關係與男子氣概構建的電影。
離家、返鄉,破敗的成功想像
落日燃燒著生命最後的籌碼,將日漸下沉的蚵豐村染得透紅。擱淺的船,水中的村,磚牆與蚵船錯落其中。在臺灣的西南沿海,你可以看見「天地為逆旅」的村民,因為繳不起房租,讓家園一遍又一遍地由海浪沒收。
年近三十的盛吉回到了漁村,穿著白領襯衫、拉著公事包顯得與此地格格不入。他在婚宴上對著村民吹噓著在台北談生意,忙於應酬、喝著美酒、開著名車的畫面,扮演起叱吒風雲、衣錦還鄉的姿態。
那些成功的想像是狹窄的,在光鮮亮麗的玻璃帷幕之後,娶一個美嬌妻、生的孩子成群、享盡物質歡愉的天倫之樂。阿吉也想追求這樣的美好藍圖,甚至從小就立誓有一天會離開這個鬼地方。或許他曾告誡自己只有離開這裡才能求得高貴的車、名貴的床。不過而立之年的阿吉,卻兩手空空回到了漁村,他只是一個被資本主義所唾棄的孩子,遍體麟傷。
只有父親看穿阿吉謊言背後的荒唐。
養蚵家業,在爺爺那一代是獨自對抗大自然,胼手胝足創業的舉步維艱;在父親那一代是隱忍大半輩子物質的慾望,只為了攢錢讓孩子有一天能夠到台北讀書;那麼阿吉回家又是為了什麼?
極限村落
祖孫三代的命運因緣際會被一條名為「宿命」的線拉扯著。你可曾想過這有多不公平?我們都依稀記得課本上對於西南部地層下陷的描述,下陷區之居民已然是全球氣候變遷中第一批的氣候難民(climate refugees),他們的生活猶如一座孤島,連墓園都被積水淹沒。
台灣人口快速老化,國發會預估 5 年後,2025 年 65 歲以上老年人口將占全人口 20%,即將邁入超高齡社會。諷刺地,嘉義縣是全臺灣走得最「先進」的縣市,其中的好幾個鄉鎮早已率先步入超高齡社會。「極限村落」是日本社會學家大野晃所創的詞彙,用以描述農村因為人口外流導致產業空洞化,地方組織者多為高齡者無法有效爭取資源,社區共體的機能也走向衰老、滅村。「這三年你未曾聽過新生兒的哭聲」──同樣在嘉義縣的六腳鄉永賢村,十年以來只有 14 名新生兒,其中民國 99 至 102 年新生兒人數為零。可見極限村落、滅村離臺灣並不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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