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家園只剩下槍擊和砲彈,活在恐懼的每一天,人們要靠什麼活下去?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們的城市突然的被圍住了。1992的某一天起,塞拉耶佛湧進大量軍隊,「山上」的人開始肆無忌憚的殺害「城裡」的人,他們對誰都開槍,用砲彈一天天轟炸這座城市。他們在凌虐這裡的人民,讓他們每天被恐懼餵養,被迫放棄記憶和希望。
如果你記得一點歷史,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線正是在這個小小的塞拉耶佛。這小城市不到幾平方公里,宛如西亞的「耶路撒冷」,此次因宗教在此地刻下人類近代史上最長且恥辱的戰爭紀錄,圍城的陣營(山上和山下)全來自同一個國家,然而這種仇恨來自於上層,天上飛來橫禍,這座城市還能回復成原來的樣子嗎? 戰爭向來對局外人來說是事件、是對錯的批判、是誰要負責、是震撼的是數字、是深惡痛絕,然而撇開是非對錯,一個戰爭造成的傷害究竟要怎麼衡量? 本書沒有絢麗的出場、談判、撲朔迷離的情節或大奸大惡的罪行控告,而是輕柔的刻畫現實和人心的轉折。故事圍繞在一段時間發生在城市的插曲:一個大提琴目睹被砲彈轟炸造成22人死亡的麵包店,決定要在廢墟上連續演奏22天的音樂。由三個旁觀者為主軸敘述他們他們各自背負自己的責任及戰爭後的生活。
每天過馬路都要躲狙擊手的子彈,以往常去的百貨公司、公園、麵包店、有錢人家的別墅,戰爭之後全是廢墟,人們每天像被鴿子一樣宰殺,今天是你,明天換他,活著和死掉沒有理由,都是一秒、一釐米差距的步槍、狙擊手和無情的砲彈落點造成。人們不再和彼此說話,盡可能不要牽扯和互動,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是想像,想像有一天戰爭結束,有一天逃脫了這個城市,有一天開始重建自己的家園,即使回過頭來,發現他們自己還在原地,似乎沒有盡頭的等著。
「人們怎麼看你的城市,重要的是你怎麼看自己的城市。」
在小說裡音樂是人民唯一的救贖,他們在短暫的「阿比諾尼慢板」裡忘記了自己所在的悲劇,要承受「不是他們造成的世界」降臨的種種災禍,音樂是柔軟的武器,能真正深化到人民心裡。 戰爭中悲慘的事太多,每個人都在追求一個活著的理由。
事件真實版的大提琴家史麥洛維克(Vedran Smailović)接受採訪時說道:
You ask me am I crazy for playing the cello, why do you not ask if they are crazy for shelling Sarajevo? 你問我是不是瘋了才演奏提琴,為什麼不問他們是不是瘋了才摧毀塞拉耶佛?
是什麼讓提琴手願意在槍林彈雨中冒生命風險演奏音樂?
要用多大的力量才阻止得了已經無法挽回的悲劇?
是什麼讓人們的仇恨成為了沒有盡頭的殺戮? 提水者齊楠發現即使每次都必須帶著必死的決心出門提水,他還是可以因為短暫的幸福的幻想而活下去;麵包師傅德拉岡終於無所畏懼的走在街上,他顫抖著腳以為過了一世紀那麼久。「為了抓住生命,他失去了對生命的掌握。」;身為城市保衛隊的狙擊手的若矢,為了恨、為了自己的一方而殺人,為了保護大提琴手而殺人,到最後卻不再讓恨成為自己行為的驅使,沒有人可以告訴她她該恨誰。不再逃亡,就是她活著的證明。
「這些人都找到繼續過生活的方式,沒有人是英雄,沒有人是懦夫。」
和死亡相比,活著更需要理由。 事件發生之後馬友友演奏了一個David Wilde為此事件譜寫的
the Cellist of Sarajevo曲子,在場的Vedran Smailović先生正坐在台下,兩人相擁而泣。
史麥洛維克的家被摧毀了,整個賽拉耶佛被摧毀了,而世界終於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