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殺 ⑯－信發保險

比對了死亡遊戲的監視錄像，我們發現有一個鏡頭恰巧拍到了信封袋上的保險公司的名字。

＂信發保險股份有限公司＂

漂亮，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

為了有理由能夠進入公司內部探聽，我們整寢千拜託萬拜託職涯規劃通識課的老師讓我們期中加簽，然後期中專題再做一個＂本校進入保險業的人流調查＂。不但解決了學分的問題，更可以合理的得到關於信發保險的資料，真的完美，得了夫人又添兵。

在整理完訪問手稿後，我們隔天就來到了信發保險的大門，有了之前去必尚補習的經驗，我和嘉祈小亮已經很習慣這種深入虎穴的感覺了，反倒是哲全和小黑背了兩個大包包，裝滿了各式紙本資料。

「歡迎光臨～」

沒想到接待我們的竟是熟悉的面孔，酷哥。

許久未見，他已將卷卷頭燙成了普通上班族常見的斜劉海，褪去了熱舞社服和運動衫，取而代之的是燙的筆挺的整身藍色西裝，他鬆了鬆繫在脖子上的粉色花領帶，顯然有些靦腆，也有些不習慣。

「哈囉阿康，哈囉各位學弟，我是業務Ａ組的趙亦華，歡迎你們來到信發保險，主管聽說有我們學校的學生要來做職涯問卷，就叫我來接待大家，有什麼問題盡管發問，不用客氣。」

說完酷哥就從身後拿出信發的徵才傳單，開始流暢的向我們介紹關於保險業和信發的優勢。

「你們知道為什麼很多大學生畢業都會去做保險嗎？因為在這裡不用工作經驗不用很好的學歷，當然最吸引人的，還是他的薪水。」酷哥伸出手比了個七。

「月薪保底七萬，而且如果你有達到每個月的業績，還會再給你額外的績效獎金。」

不只是我，除了嘉祈之外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七萬是不是有點不太合理阿，我記得其他保險業最多也就給到五。他們有安排你們加班或是做其他額外業務嗎？」

嘉祈真直白，酷哥略微有些尷尬。

「當然偶爾會需要稍微加班之類的，不過也是為了自己的績效獎金嘛。」酷哥瞥了一眼監視器，似乎在提醒我們他的處境。

「好了啦嘉祈，你別逼學長了，我們還有幾頁問卷的問題沒問欸～」我連忙緩頰，如果真的有一些奇怪的事情，我再私下跟他聊聊好了。

「那學長換我了，我這邊有一些關於信發公司的基本問題想要問您，就是我們學校平均一年大概會有多少人進入保險業？然後有多少人加入貴公司？」小黑拿出厚厚一份筆記紙和事先抄錄的重點，難得露出一股學霸的氣息。

「大概有五到十趴的學生會進入保險業，然後其中有高達八成的人會選擇信發，畢竟很多人畢業後不知道要做什麼，也沒有一技之長，看到這薪水誰能不心動？對吧！」

「好的了解謝謝學長。」

小黑問完後哲全又掏出了一大疊資料，我們就這樣一路弄到了晚上七點。

「嗯對沒錯，好那大家問題應該都問完了吧！那今天先到這裡吧我也要下班了。」

貼心的酷哥一路送我們到門口，昏黃的燈光撒在累的跟狗一樣的我們身上，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晚餐要吃什麼，酷哥則識趣地默默離開。

「學長等一下。」

酷哥停下腳步，所有人疑惑的回頭。

「你們先去吃晚餐吧！我陪學長去喝點酒。」

待他們離去後，我點起兩根菸。

「辛苦了學長，要抽嗎？」

「不用了，我很久沒抽了。」

酷哥搖了搖手，緩緩拖下西裝襯衫，狼狽的汗水浸濕微微發黃的白內衣，也許裝的體面也是新鮮人必學的一課。可能是我同情的眼神有點過於明顯，酷哥拿出手機打開他的 Line。

「我 Line 的好友變多了，訊息也變多了，但是以前一起玩鬧一起跳舞的好友都不再理我了，有些甚至還直接封鎖我。因為我每天下班後都要去開發我的客戶甚至是向所有好友推銷，把握每個可能的業績。你知道的，我在這裡工作，所以我剛剛不能跟你們說這些壞的面向，當然這還不是最糟的 ...。」

酷哥謹慎的確認附近沒有認識的同事或上級後，繼續說道：

「信發他們不是接受新鮮人，他們是只能聘用新鮮人，因為只有初入職場的笨笨大學生，才會不懂的保護自己，才會傻傻簽一堆奇怪的合約。我們公司的管理層利用高額業績獎金引誘那些新來的學弟妹去跟必尚簽秘密條約，有些組員簽完後去搜尋關於必尚的事情才發現不太對勁，去問主管卻發現他們已經成為了信發的共犯，並被他們威脅不能說出去且要繼續替他們工作，否則就把他們抓去頂罪。」

「真的假的學長那你也被威脅了嗎？」

「我沒這麼笨，我只做份內的工作，每天上班，裝傻，平平安安地拿我的薪水，這就夠了，自從我之前打工的咖啡店倒掉之後，我就覺得夢想什麼的都太虛幻了，也許二三十年後，我賺了幾百萬，才有資格開始自己的人生吧！所以希望你也能體諒學長一下，我能說的知道的都盡量說了，但我真的不想要在淌這灘渾水了，如果你還想知道更多的秘密，有一個人可能可以幫你。」

酷哥拿出一張名片。

＂業務Ｂ組，葉芝芳＂

「她是少數沒有受到信發控制的員工之一，而且她好像也有在搜查關於信發的秘密，她的辦公室在你們今天來的那棟大樓的二樓，你們改天可以找她打探一下消息。」

「好，今天真的非常謝謝你，奕華學長。」

正當我們要走到酒吧門口的時候，有個人低著頭形色匆匆的從門口離開。

「小心！」

但來不及了，他正面和酷哥撞個正著。

他手裡的書本散落一地，我正準備要彎腰幫他撿，卻被他的手無情撥掉。他迅速的一把將書本抱在懷中，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馬的，真沒禮貌。」酷哥起身後面目猙獰的摸著受傷的頭，嘴中止不住碎念。

儘管夜色昏暗，我還是看見了他手裡的那幾本講義。

那似乎是順修的補習班考試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