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為徭役,死為安樂
前言
聽廣播:改變一個人很簡單:任院。細想之,還真的是吔。一般來說要改變一個人是很不容易的,可是住院使得改變變得很簡單:以前一直說沒時間,現在有的是時間;以前一直是個硬嘴,現在只剩閉嘴(如果你不想挨醫生罵);以前一直覺得錢少,現在只敢說多(說少就只能出院自己想辦法了);以前熱愛美食,現在只能粗食(他們管這叫做營養餐);以前喜愛美服,現在只有病服(醫院給的,管你身材什麼的,每個人都只能穿著同樣顏色的,綁個帶子,誰還管你什麼服不服的?);以前誇口,現在垮口;以前自誇,現在自憐;以前閒不下來,現在閒得發慌…以前不怕忙,現在最怕忙(忙著這個那個檢查,然後再焦燥地等著結果);以前拼命賺錢,現在拼命花錢…以前最怕打擾,現在最怕無人打擾;以前透支健康,現在最怕不健康。你看看,要改變一個人,很簡單啊。住個院就行了。沒法住院,那到病房走走繞繞,也可以,效果差不多。
照顧病患
父親住院時,是我們三個兄弟輪班照顧的,父親是相當好的病人,可以不麻煩你,就不麻煩你,可是你自己要當心注意啊,要水,他躺在那裡搆不著;要尿,需下床,體弱無力的他雖然不想麻煩你,但你還是得留意得幫忙,也因此,隨時處於戰備狀態,照顧一個晚上,大概需回家補個兩一兩天,然後你才會暗下決心,不想給兒女帶來麻煩的最好方法: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有生必有死,雖說生死大事,但「生為徭役,死為安樂。」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這是沒錯,但也不要過度或過分,與其勉強維持生命,不如在「酒店關門時就離開」,不必刻意麻煩別人去點個什麼燈。好維持著酒店還在營業的狀態。無意中看到一個德國的節目,病重且痛,治療無望,想請人幫忙結束生命,於是引發各方爭議,有的認為人無權力決定生死;有的認為生命是自己的,自己當然有決定權…像這樣的爭議大概不會有什麼是非對錯可言,結果大概也都是不了了之。劇中也沒有什麼解決之策,直接讓病人因病加劇而亡。但事情並沒有因而消失。只是增加了討論的餘資。
不省人事是活著嗎?神智清楚是好事?
我昨天提到去年二舅媽來訪。一部訂製的九人座的車,裡面全部改裝。車尾加個可以升降的平台,裡面有可以固定床位的框角。吃完飯後我是看著二表哥把床推進去的。看到二舅媽張著瞇瞇的眼睛盯著一個地方,二表哥在旁邊介紹這是誰誰誰,但她一點反應也沒有。給她的食物要先打成漿,套上能套進鼻胃管的小套筒,慢慢的順著鼻胃管流進去,然後還要輕輕拍拍,再擦掉口角的口水和殘留的汁液,…定時檢查尿布,看需不需更換。更換時,先把身體放平,尿布解開,抬起一雙腳並稍微側點身,抽出半邊,再換腳再側邊,將尿布抽出;再把屁股擦乾淨,拍點爽身粉,稍等一會讓它透透氣,如果此時她又禁不住,就得全身換掉…洗澡更是一大工程…因為母親就是這樣子讓外勞照顧了十年…老實說,看到二舅媽成了這個樣子,感觸和感慨良多。二表哥的孝心當然值得佩服,竟然自己獨立照顧了十多年…記得當時每天去看母親,拍拍她跟她說說話,心裡都有滿滿的不捨和難過,一生辛勞,剛剛有錢、有閒可以帶著她出去走走…一個月四萬多元的照護和生活費,幸虧是四人分攤,如果是只有一個孩子,那要怎麼過呢?再看到類似母親的狀況的二舅媽,不禁回想起當時偶而會出現的想法:如果是我,我會希望這樣活著嗎?讓我這樣活著是孝順?還是至死方休的折磨?這樣子活著的意義何在?母親和二舅媽都已沒有認知意識,三舅媽則是神智清楚,但需人照顧。之前的印象是說話快速,決定果斷,容不得拖延的急性子。但神智清楚更苦了兩個未出嫁的表姐,靈魂學說家人是事先講好條件,利用此生來修補之前世代修行的不足…。但這樣的修補,唉…
我的想法是:我不願意這樣子的活法,不能自理,那就不要再拖累別人,也不要再讓自己受折磨了。記得之前曾看過書上說:「人是向死的存活」,意思是人壽有限,從出生那刻起,你就已經踏上了邁向死亡的旅程。不管你多厲害,多偉大,多可恨,<死>都是最後的結局,只是或早或晚而已。生要活得好,死也要走得好,不需要苟延殘喘的賴活著,而它的界限是:自理能力。我完全同意聖嚴法師的說法,活一天做一天,做一天活一天,不能做,不能動,那就不必再勉強活著了。我完全不同意外在加工的「活」;我也認為生病是提醒,人只能靠自愈力來康復,不需要看醫生。除非是外來的傷害,例如被狗咬,車禍,油燙到,被撞倒等,其他的病應該都與生活習慣有關。
喪禮的感觸
我對喪禮也有很大的感觸,以往死者多在六、七十,現在則是八、九十,然後兒女六、七十,喪禮中為對死者表達感激,要行三跪九叩禮,平常孝順,不必此禮,又有何差異?平常不孝,此時做給人看,對死者又有何意義?而且,看著那些年紀一大把的兒女,跪不太下去,還得勉強跪下,還要掙扎著起身;再跪再起…,我不知道意義何在?再者,為何喪禮一定要悲悽,一定要那麼的形式化呢?你的悲痛不能表達,你的傷痕無法傾吐…。在喪禮上,喪家和來賓都好像事不干己似的,一切聽從葬儀社的安排和口令,然後遵照著把儀式演完,我不知道意義何在?我也許很高興自己責任已了,然後呢?很高興自己要死了,一切一了百了了,不需要再為當人而操心而煩憂了,豈不聞:「生為徭役,死為安樂」,所以呢?我希望大家為我高興,認識我的就說說對我的感佩-因為我已經死了,所以我的過和錯也只能請你見諒寬容了,此時那些就請你吞在肚子裡,然後給我幾句美言吧-不認識我的,可以的話就說說你聽到的我的優點吧,然後呢?參加者用歌舞或表演送我一程,最不濟也挑選一首能表達心意的歌吧,大家歡歡喜喜的送我上路,多好。火化後,不要任何殘留。也不要任何儀式-什麼樹葬,草葬,海葬等都不必了。地球已經夠髒了,不要再添加任何污染。記得我的,我還活著;都不記得了,我也早就走了…
天氣
早上張眼就見外面一大團有層次的雲朵(約眼見天空的一半),凸的部份都染上深紫色,凹的部份則為暗黑色,層次分明,份外立體,心想又是好天氣了。雲彩慢慢淡了,出現了幾絲陽光…嗯,正好去籃球場舒活一下,然而,才一下子,竟然漂起了雨,而且氣溫驟冷,這下子出不去了,在家彎彎腰,拉拉身。然後先玩個「神來也」-每天給你368元-,胡牌一次賺了一百五,被胡兩次,錢輸光,只好等明天了。坐到電腦前,看到的是跟住院有關的。所以才有了上面的感觸。
種菜
前幾天看到用水種菜的視頻,好像很簡單,首選是香菜和蒜頭,上星期五打球時,特別到市場去買了一把香菜,它的攤位還有紅葱頭,因此也買了三十元(一斤五十,沒想到三十就有一堆)。香菜,視頻上是沒斷根的,可是買到的卻把根齊斷到根頭,也不知道行不行。把喝完的瓶裝水瓶剪成兩半,香菜從瓶頭穿過去,下半部裝水,讓香菜的根泡在水裡,這樣就完成了;紅葱頭則是找個幾個以前的花盆裝點土,種上去;外面的小花園以前曾種過應時花卉,還留有一點土,因此也挖了十來個洞埋入葱頭的一半,再填點土,然後還很熱心的灑了一點水;要丟垃圾時,還特意將尿過的貓砂-成為粉狀的木屑-灑了一些在旁邊。今天特地探頭看看成果,吔,還真的開始長芽了,成就感滿大的。我對動手去做沒什麼興趣,但像這麼簡單就能有成果的則有些興致,哇,我在種菜喔…今天又添加了一種-葱-,把含鬚的葱頭切下來用東西夾住,葱頭浸入水中…,坐等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