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本篇是作者 Emilya Kao 的心情筆記。記錄自己於數年前，住院時的心情轉折。

下過雨的午後，坐在咖啡店一隅，透過還帶著雨滴的玻璃窗，看著路上熙來攘往的人群與車潮，想起了數年前的一段日子，我也曾在窗前佇足看著這情景，彷如隔世。

那時，因為身體極度不適，到了醫院檢查後，醫生要我立刻住院治療。回家收拾好要帶去醫院的衣物，然後，鼓起勇氣撥電話給東京的家人們。

「狀況不太好，要住院。」我說

「我們調整好行程後，過幾天就會回去。」家人們說。

「我們都會陪著妳。」家人接著說。

「······」電話這邊，我，努力忍著，淚水還是直滴而下。

不想讓家人過分擔憂，心中卻又十分不安。複雜的心緒，不能也不想訴說，只能透過眼淚抒發。

住院期間，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檢查，項目一個比一個艱深。

還記得有天早上，我坐在輪椅上，由家人推著我到檢查室前等候。這個影像檢查，除非醫師指定，一般人鮮少知道。

旁邊有位阿姨問我：「妳也是要來這裡檢查？」

「對。」我說。

「可是，妳看起來好好的啊？」阿姨用台語，充滿疑惑的說著。

「沒有啦，我下來前有打扮一下。」我用台語回答。

說完，大家都笑了，在那樣氣氛低迷的地方。

有時身體比較不疼痛，也沒有點滴要打的空擋，我就會慢慢走著樓梯，到樓上的病房層，然後沿著走廊走到底，有一大片的落地窗，站在窗前，看著所謂的「真實世界」。

很難想像，幾個星期前，我還只是個普通上班族。那時剛從日本出差回來，也才剛被晉升為主管職。

但，就這樣，所有的所有，全部瞬間停止。只剩下站在這裡，看著窗外的我。感到自己，好像只剩下一個空殼。那一切，彷彿都是過往雲煙。

在要開刀的前一天，我依舊到了樓上的落地窗前，再看一眼，自己也曾身處過的繁華塵世。是否，我還會回到那裡？

「請記得叫醒我。」在要被麻醉前，我說。

「好。」穿著全套手術服的人說。

手術完後，我已無法任意移動。傷口不大，但深度接近心臟，非常疼痛。有時一個小動作，都讓我幾乎痛到不能呼吸。在不能隨意移動之下，我只能躺在病床上，側著頭，看著窗外的陽光，然後，流著無聲的淚。

我知道，我依然是我。但，也已不是從前的我了。

開完刀，只是治療的開端。接著開始進行將近一年的療程，然後又經過數年的時間，身體才完全康復。

這些，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相當感謝幫助過我的所有人，也感謝上蒼。或許，還有許多事等著我去完成。人生相當短暫，把握當下的每一刻，試著淡然舒心的過每一天，慢慢的才能體會生命的意義與感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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