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測試的災難預期
我在普通病房初中期,臉上掛著鼻胃管,胯下包著尿布,還安裝有導尿管,全身幾乎癱軟無力,意識屬於朦朧茫渺狀態,不甚清晰銳利。每天有三班護理人員前來詢問幾乎相同的問題:「你叫什麼名字?」、「生日哪時候 ?」、「你知道現在你在哪兒嗎?」⋯⋯我都會背了,覺得頗無聊。然後護士們會量量血壓,再來若有需要的話,會聽聽看護說了什麼或交待看護什麼。在這個情況下,在病房住院時間裏,我常常無聊地數天花板的格數,然後注意護理來時量血壓的數值,或是注意床旁的拉簾,它看起來有一些圖形的樣子(像投射測驗)。
每次測量血壓值,對那時的我來說就是一種測試。病房還有一種「尿路測試」就是看病人六個小時內是否會自主尿尿,以決定是否要拔除尿管,第一次我沒通過測試,B看護還在時間到時唸「觀士音菩薩」的名號希望我能尿出來,但是失敗了,所以又裝回尿管。那時的我很討厭被測試,覺得在普通病房充滿了「測試」。 (我不喜歡被測,我往往有負面的預期。)
阿嬤也哀哀叫
在加護病房時,我覺得「加護病房」是個「不祥之地」,有許多負面能量及磁場,我千方百計想快點離開。但轉到普通病房後,我似乎還是聽到別的房間傳出治療時病人哀嚎的聲音,那是一個老婦人的哀嚎聲,我依稀聽到有的護理人員說:「我第一次聽到女生也會叫這麼大聲,哈哈哈」,我第一次覺得普通病房也是悽慘之地,負面人生事件的地方,我好想趕快回家。
社會角色的喪失
我在生病前是北部某教學醫院的某臨床科室的主管,有著不錯的社經地位,也受人一定程度的敬重。但是住院後,我僅是「某位民眾」之一,沒有什麼特殊的權利,這是社會角色的無用武之地。工作人員待我如一般民眾,所有均按一般程序來,而我在原本我的工作醫院有擔任醫學倫理委員會的執行密書,對於有一些醫療措施,我都很有意見,所以想當然耳,我並不是一個相當配合的病人,我曾主張我是個有意識能決定自己的人,所以晚上睡眠要約束我時(手綁在病床欄杆上),要經過我的同意,但是護理人員堅持家屬(我太太)都已經簽過同意書了,「不然你去跟醫師說!」、「不然你告我啊!」順便綁上約束帶。在這個狀況下,我體認到目前還未達到所說的「醫病共享決策」的做法,而比較傾向只有醫師為了醫療目的單邊任務執行的傳統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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