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那些日子。十五

　　公司的安排我外訓一週五天的課，Vincent是這課程其中一位講師。

　　他的課程在第二天和第五天，因為我就坐在講台前，上課的時候每當他問台下的學員有沒有聽懂的時候，我都附和著點頭…其實我沒什麼認真聽講，這個課程是工作需求，我並無太大興趣。

　　在第四天下課的時候，因為媽要去參加長青會的活動，今日恩准我外食；平時都不讓我吃速食，剛好訓練教室附近有麥當勞，於是晚餐在這裡解決。端著餐盤才坐下來，就聽到有人說「請問我可以坐這裡嗎？」明明旁邊還挺多座位的，抬頭一看原來是Vincent。不等我回答他就自己坐下了，看著我餐盤的食物：「你還有約別人嗎？那不好意思佔了座位。」都沒等我回答他又站了起來，我連忙叫住他很不好意思的說：「沒別人了，你可以坐這的。」

　　好吧，我承認我的餐點是有多，那是因為平時不能吃，今天看了什麼都想吃…「那個…我有一點餓，所以點多了一點。」我尷尬的笑了笑。「是的，你好像真的是餓了。」他看出我的囧臉，笑開了。

　　不常和男人獨處，更何況是還算陌生的人，我也不知能聊什麼，只是一個勁的低頭猛吃；Vincent比我想像中健談，也許是職業的關係，随便開口就能帶出話題，於是他起頭我接話，竟也相談甚歡。這晚餐原本是速食，卻因為兩人聊的開心而吃了好久；一看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家了，「你搭車來的嗎？住哪兒？要不要我送你？」Vincent提議送我回家，但是…我們說實在還不熟，我沒勇氣搭他的車；告別之後帶著奇妙的心情回家，在路上我不禁回想他的談吐和風采，那樣的有自信和條理分明的，總會吸引人忍不住聽他侃侃而談。

　　當星期五再上他的課時，他站上講台時就對我眨了眼笑了笑，我不確定他是對我笑還是對著大家，總之我覺得是看著我的；今日的課我特別認真用心的聽講，可惜仍勾不起我的興趣，而且還開始昏昏欲睡，眼皮整個都要閉上了。

　　下午是考試和結訓，這種花錢來上課的通常都會讓大家拿到結訓證書，所以就算我考的不理想，但仍是安全過關；最後一堂是讓學員和講師們互動，業界的訊息交換流通；我自己坐在位置上並沒有和大家交流，無聊的翻著講義亂看。這時Vincent來到我桌旁，問我：「晚上結訓聚餐一起吃飯好嗎？」原來還有這活動，第一次參加外訓，沒有聽說過，我點頭答應了；他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寫著聚餐時間和地點。

　　晚上六點半我依約來到這間義式餐廳，奇怪是我來早了嗎？怎麼環顧店內沒有熟悉的臉孔？才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就聽到Vincent在我身後，「你來了呀～不好意思我以為我能先到的。」

　　有點懷疑的看著他，怎麼…就你一人？聚餐呢？我們在服務生的引導下坐好，Vincent遞給我菜單，正要給我介紹菜點。「不等等其他學員嗎？」我疑惑，「沒有別人了，就我和你。」Vincent像是沒注意我驚訝的表情，自己開始說起了吃過哪道菜好吃，哪個湯品讓人回味…

　　這晚餐只有我們二人，和上次一樣我們仍是聊得開心，但我心裡還是存疑為什麼只約我？他常經這樣開課當講師，難道每次課程結束都會這樣約女學員嗎？一邊和他聊著一邊又止不住的亂想，有些心不在焉。

　　「你是不是覺得奇怪為什麼我約了你？」Vincent看穿了我的心思，直接了當的問我，我點點頭，看著他的臉期待著答案；真的要說，Vincent仔細瞧還真的蠻帥的，有種成熟男人的味道，穩重又得體的穿著及言談，還有那淡淡的香水味，我好像…有些被他吸引了。

　　『因為我想認識你。』Vincent毫不掩飾的說出他對我的欣賞；「因為你和她們不太一樣，很樸實。」女學員們來上課都穿著亮麗和畫著淡妝，就只有我連口紅都沒擦的，所以這點的不同讓他注意到我；然後那天麥當勞的偶遇，他原本只是不想一人乾坐著用餐，所以來和我併桌，但他也沒想到能和我聊的愉快，所以…「如果你不介意，請容我向你自我介紹…」他彬彬有禮的向我伸出手。

　　「你好，我叫Tracy，很高興認識你。」第一次我主動握住了男人的手，傳達到心裡的溫暖讓人悸動。

　　關於我為何素著臉沒畫妝的原因，是在媽搬來台北不久時，我領了薪水開心的帶著她去逛百貨，平時也沒化妝的母女在專櫃試了妝，媽看著我的臉直說漂亮，「你和她真的有點像。」這說話時媽的眼神說來複雜，像是歡喜又帶了點說不上的情緒。

　　我聽了也不開心，立刻就要求櫃姐幫我把妝擦掉；「媽，不要再講這個了，我不喜歡，我以後也不化妝了。」在心底是很抗拒的，像她是無法擺脫的基因，但我會努力讓自己不要成為像她那樣的女人。

　　之後不是非不得已，我幾乎就是連口紅都不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