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展心得】我看達利展(上) -從達利的生平談他的瘋狂

　　大家都說：瘋子與天才只是一線之隔，用這句話說明達利，我覺得真是再貼切不過了！在看完中正紀念堂展出的達利展之後，我又很職業病地開始搜尋關於達利的生平，想更多地了解這個人，看看在他展出的天才之作背後，蘊含了那些生命歷程。

　　要了解一個人的作品，就要先了解這個人。所以這篇文章《從達利的生平談他的瘋狂》會先交代達利的生平，從心理學的角度試著剖析他的成長歷程對他心理、行為上的影響；下一篇文章《從達利的作品談他的天才》會摻雜我個人的投射與心理學的觀點，延伸解析此次展覽的若干作品。

(一) 佛洛伊德的追隨者

在看展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原來達利是心理學家佛洛伊德的追隨者。我國小時就曾經在誠品書店看過達利的畫冊，當時只是覺得：這個叔叔畫的作品都好怪喔！東西會飛來飛去，不然就是變得軟趴趴的。現在長大了，搭配展場的介紹文字與本身學過動力取向心理治療的底子，再看達利的藝術作品，就覺得一切都能串起來了！達利的畫，呈現的是意識與潛意識的交界，他試著將潛意識的幻想與夢境的內容，一一搬到意識層面的現實作品中演繹、呈現。某種程度，他的作品本身可以說是精神分析的代言人。

(二) 我是我，還是哥哥？

早在達利出生前，他媽媽產下一子(即達利的哥哥)，取名叫「薩爾瓦多・達利」，可惜這個孩子在快兩歲時因病過世，達利的哥哥過世九個月後，達利就誕生了，父母沿用與哥哥同樣的名字幫他命名。而且，因為達利跟他死去的哥哥長得十分相像，他父母就覺得他可能是哥哥轉世而來的化身，在他五歲時，父母帶達利到哥哥墳前去掃墓，並告訴達利：他的出生可能是哥哥「轉世」。

我認為達利的父母之所以這樣做，很明顯是還沒走完哥哥過世事件後的哀悼歷程，以至於非常想念哥哥，所以才會沿用哥哥的名字來幫達利取名，且很渴望死去的孩子可以活過來，所以才會把達利當成哥哥在養。但這樣的作法，也讓達利對「我是誰？」的身分認同上出現混亂，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只是自己，抑或同時也是哥哥？還是自己只是哥哥的替代品？

(三) 我是男，也是女生

達利有個妹妹。在生達利以前，他媽媽想要有個女兒，所以常讓達利穿女裝，導致周遭的鄰居都叫他「漂亮的達利」。達利曾說：「我有時候在夢裡會把我自己夢成一位女人，不過我並不在意我是一位女人，因為這與我是一位男人並無衝突…」

我認為達利媽媽在達利小時候讓他穿女裝的做法，致使達利的性別認同上出現困難，不曉得自己是要當女生，還是當男生？

以上身分/性別認同的混亂，包括：我是自己還是哥哥？我要當女生還是男生？這些自我懷疑、混亂的成長經歷，大家不覺得跟某個日本藝術家很像嗎？沒錯，如果你還記得，藝術大師奈良美智也是有類似的生平經歷的(有興趣的讀者可閱讀我之前寫的文章《我看奈良美智(下)》。)沒想到這兩位藝術大師一個在日本，一個在西班牙，卻都有這些相似的童年經驗。我深信這些童年經驗對他們後續的藝術創作風格都有深刻的影響。

(四) 痛苦，讓我快樂

達利曾承認他有施虐、受虐傾向，也曾說：「我和瘋子唯一的區別，在於我不是瘋子。我和人類唯一的區別，在於我是瘋子。」在他小時候，就喜歡讓自己從樓梯上摔下來，對他來說，這樣做的痛苦是微小的，快樂是巨大的。有一次，小時候的他曾經和夥伴外出散步，看到橋上安全護欄有個缺口。小達利眼見四下無人，就把夥伴推下橋去，夥伴從高橋上摔落，嚴重受傷。長大後的他得知太太卡拉對他不忠，也曾打斷卡拉兩條肋骨。

我認為達利在情緒控管上有障礙，對苦與樂難以區辨，在關係界線上也不太能拿捏得當，怎樣的關係才是好的？他並不清楚。以至於對各種人事物的好壞、善惡的定義上都產生混亂，就像他自認本質上「是瘋子，也是正常人」一樣。

(五)沒人有資格評論我的畫

達利求學期間，就表現出奇特怪異的個性與言論，導致他被學校退學。退學原因是因為他批評學校裡的教授，對教授們言正聲明：「沒有人有資格評論我的繪畫…」。

我認為，當達利表達：「沒人有資格評論我的繪畫」時，某種程度也是在說：「你們不理解我(這個人)。既不理解(我這個人)，也沒有想嘗試理解(我這個人)，那有什麼資格對我的畫作指指點點？」

　　我想，後人(包括我們)常常都會想要詮釋到底達利畫作中荒誕、怪異、詭譎、離奇的畫面到底代表什麼意思？在我們給予詮釋之前，不妨先參考本文中介紹的達利生平，或進一步閱覽下方備註的生平簡介，再進一步去欣賞達利的作品，也許會讓我們更靠近達利這個人，更理解他的作品對我們的意義是什麼。

*備註一: 本文中敘述到達利生平的資料，都會以斜體字呈現。

*備註二: 文中達利生平的資料來源引自《瘋狂達利的生平介紹》

、《12個你所不知道的瘋子薩爾瓦多・達利，關於手淫、施虐、希特勒的秘密》與此次達利展現場的文字簡介資料，有興趣的讀者可以點入文章延伸閱讀。

*備註三: 封面照片拍攝自達利展展出的達利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