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著的愛戀究竟能夠成就些什麼?一生的癡迷又能得到什麼?
這一連串的問題牽扯其中的不單是情與愛,我在西班利藝術大師「達利」對維也納心理學家「佛洛伊德」的痴迷中有了很是撼人的巨大解答。然而,一個是藝術大師,另一位是心理學家,看似截然不同的領域,卻因達利在年輕時閱讀了「夢的解析」,從此他深信佛洛伊德的理論能夠充份解釋他童年時一切不快樂的回憶、他對性的迷戀、對陽痿的恐懼與對性向的懷疑。
達利畫作 Swans Reflectiong Elephants(1937)
夢的解析 ► 偏執批判 = 跨界的完美
因佛洛伊德的理論,讓達利長久以來心裡的疑問有了具體的解釋,從此他更大步地邁向「偏執批判」!也正是這份「偏執批判」讓超現實主義出現更大的突破。至此,畫家們能夠透過藝術來趨近至「無意識」的境界,然而這份「無意識」卻也是另一種「精神分析」,透過這個手法,畫作能夠捕捉到非理性卻又清晰可辨的圖像。以Swans Reflectiong Elephants(1937) 這幅畫為例,達利用視覺錯亂來展示不同的事物,在畫中天鵝的倒影竟成了大象!但畫家此時就是希望以非理性為假設,觀眾看到的究竟是什麼?沒有標準答案,很可能是他們想看到的,更可能是他們內心中想看到的!
史蒂芬·褚威格 vs 佛洛伊德 vs 愛德華·詹姆斯
百般尋尋覓覓只為一見偶像
Wären wir einander früher oder öfter begegnet! 如果我們能更早 或 更常相見....
達利不只是著迷於「夢的解析」一書,他更是心心念念想要見著心中的偶像佛洛伊德一面。為此,他甚至三次造訪佛洛伊德所居住的城市,維也納。他想見偶想的期望總是這般的深刻熾熱,在一次拜訪未果後,回到旅館的床上,他甚至夢到了和偶像在莎赫飯店喝著咖啡,相談甚歡的場景。還好,他的所有冀望在我的偶像史蒂芬·褚威格(Stefan Zweig,1881年11月28日-1942年2月22日,奧地利猶太裔作家)的居間介紹下終在倫敦會上一面。這一次會面過後,達利忍不住回想短暫會面的點滴,他總覺得如果這場會晤能夠更早發生(1938年,達利前往倫敦親自拜訪佛洛伊德,試圖說服他認識到無意識理論對超現實主義繪畫的重要意義。而在這一場會面不久後,佛洛伊德則於隔年病逝倫敦),或是他們能夠相晤更多次數,那麼佛洛伊德對藝術一定會有不同的想法,也或我的偏執批判主義也能夠為這位大師開啟嶄新的視野。
目前在維也納美景宮下宮辦的達利畫展(2022年1月28至5月29)正是以『達利-佛洛伊德: 癡迷』為主題。每每拜訪維也納的各種展覽都忍不住驚豔於這個城市的豐富內涵,正是這一份深厚的底蘊讓每一場展覽都能有很深入與獨特的策畫,幾乎每一個展覽都會出版一本厚達三五百頁的展覽主題精裝書籍。就以這個展覽為例,由於佛洛伊德長居維也納,自然有各種佛洛伊德的史料在此,而達利又為了一探偶像風采多次來訪這個城市。於是,以達利對偶像的癡戀為題,藉以從夢的解析到偏執批判,讓畫作的展示不只是視覺圖像,更多的是創作領域的精神分析。不得不說,這便是這個展覽的精彩之處,而「跨界」,也是維也納這個城市不同於其他地方的精彩。
在維也納認識跨界的朋友,這是我居住在維也納,近六年最大的收穫之一。一樣的我,但身處維也納與其他城市的「我」有什麼不同?仔細想想,應該是「勇氣」,但也是這個城市"漸進式"地給我愈益增強的勇氣。
在網路上識得專精的城市旅行者,一封簡訊,一場下午茶,於是我們成了朋友。在國家歌劇院的芭蕾舞演出中,一見舞衣設計不凡,忍不住寫了封信,於是一封Email就開啟與芭蕾舞衣設計師的一段友誼。還有一場場在家舉辦的音樂沙龍、哲學沙龍......這一些勇敢好像都是我在台北不曾嘗試的。
前幾天與哲學家學弟聊到,他是否也會寫信給素昧平生的人,只因為想要更了解他們的創作、思想、生活。學弟答道,在哲學界的確會互通有無,但畢竟是同一個領域,彼此並非截然不識,在寫信前早已熟識另一方的哲學思考。好吧!像我這樣跨界通信的,真的是怪人吧?!然而,走了一趟達利 vs 佛洛依德特展,這才發現在維也納跨界的彼此探索並不詭異,也不奇怪,要不是佛洛依德的夢境啟發,哪來達利的超現實主義畫作,要不是達利對佛洛依德學派的苦苦癡迷,甚至三訪維也納只為一見佛洛依德,沒有這一切的跨界,怎會有不停歇的創作?!天啊,那時的維也納多麼精彩,達利、佛洛依德、史蒂芬·褚威格.....
雖然,我非身處1900年的維也納,那時的維也納有著分離教派與傳統古典派的衝突與並存,也有著佛洛依德的心理學創新,還有馬勒的音樂、Emilie Flöge的時尚........,但身處2022的我,身處維也納的此刻,卻能如此幸運的承接著這一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