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小朋友,他是家裡的長子,母親對他寵愛有加,不過他還是很會爭媽媽的寵,他不喜歡小他十一個月的弟弟,又討厭小他兩歲半的妹妹。妹妹彈鋼琴吵到他唸書,他就叫媽媽把鋼琴搬走,然後家裡就沒有人能夠學習音樂了。
從前有個小朋友,他從小就在母愛的光環下不怎麼尊重父親。兩歲的一天他尿床,父親責備了他,但他居然不慌不忙地回應:「沒關係,爸爸,我會幫你買一張美麗的新床回來的!」大家都好奇這個小男孩的自信和狂妄到底哪來的!?他甚至在七歲的時候故意在父母的睡房撒一泡尿,宣示主權,使父親氣壞的說:「你這個孩子將來一定沒出息!」他卻毫無悔意,只把這句話視為影響自己很深的父子關係創傷。
從前有個小朋友,他的父親其實是個性格溫良的人,常以兒子的學習成就為傲,很偶爾才會像上述的事情中被氣到而訓斥他,因此這個小朋友在父親總是面前抱有優越感。聽到父親在某次面對別人挑釁下作出的懦弱回應後,小男孩很失望又生氣,認為眼前的男人不配當自己的父親。他要當家族裡的父親,希望成為家族的中心人物,像英雄般被母親與兄弟姊妹仰慕。
從前有個小朋友,他長大以後保有這種輕視上位者(父親),要求同儕與朋友(兄弟姊妹)尊崇自己的心態。對權威的執著、認為只有自己才是對的驕傲,使他認為不完全贊同自己的理論的人就是在反對自己。在他事業有成,桃李滿門的日子,其中一位跟他亦師亦友的費倫齊(Ferenczi)滿懷熱誠地跟他分享對理論的新見解,但他卻越聽越不耐煩,只給了不少批評。等到費倫齊雖尷尬但仍保持禮貌地準備伸手道別時,這位大朋友卻冷冷的轉身離開,手也不握。
從前有個小朋友,他長大以後身邊圍繞著優秀的門生與朋友,但許多人因不同原因慢慢離開,而他都把他們統一視為叛徒與敵人。其中一位離開的叫阿德勒(Adler)。當阿德勒去世時,他的朋友褚威格(Zweig)感到很傷心,聽到這事的大朋友卻回覆說:「我不了解你為何會同情阿德勒。[…] 他反叛我的學說一事,世界已經給他應得的回報!」
從前有個小朋友,他在1914年看見巴拉尼(Robert Bárány)憑對人類內耳半規管的研究得了諾貝爾醫學獎,便跟朋友酸爆這位比自己年輕二十歲的醫生:「當年我不願意收巴拉尼當學生,因為我覺得他怪異,讓人反感,他的獲獎勾起我不偷快的心事 […] 你知道的,我在意的只是獎金,或者還有想氣氣幾個同胞的報復心態……」但事實上,巴拉尼的研究讓由內耳炎引發腦膜炎造成的死亡率幾乎降為零,而且巴拉尼在 1915 年反而推薦這個大朋友為獲獎人。
這個小朋友長大後,成就無疑是非凡的,但內心仍像被寵壞的小孩一樣,得不到他人的認同就憂愁、焦慮、沮喪。當他確保身邊人100% 順從自己,這樣他就是最忠實的老師與朋友,但只要有1%的異心,他就因不安與不悅而顯出獨裁一面。
你們猜,今天生日的小朋友是誰呢?
傳記作家 Georg Markus 說:「佛洛伊德在漫長的一生中照亮了千萬個病人靈魂,他對人是非常瞭解的。但是他所做出的那些不容置疑的判斷卻常常是錯誤的,他總是太快關上門、拒絕他人,並且有的時候並沒有道理。
當然,佛洛伊德的性格,與他建立的理論及心理治療的操作上相互關係,值得開十天的研討會來思辯,像是我們能否把一個藝術家的「藝術成就」跟他的「有趣人格」分開來討論呢?當我們發現男高音 Placido Domingo 捲入性侵女高音的醜聞中,他的歌唱成就是否就得被抵毀?我們能夠把個人與他的創造真的切分嗎?如沒有這樣的切分,又應該怎樣思考下去呢?
不過,我們還是可以相對客觀地單獨看待「精神分析」這學門到底長怎樣,因為一百年來,它早就不是佛洛伊德的一言堂了!這邊推薦一篇由筆者過去受訓時十分欣賞的醫師所寫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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