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世界上最爛的人》也是最好的
有人說二十一世紀是人類的覺醒，我們將懂得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活出自己的價值，達到自我實現。
雖說我們無從得知這段預言是否屬實，但從各式影視作品能發覺，每個年齡階段對「我是誰、我在做什麼？」存在共同焦慮和迷惘。青春時期的電影《淑女鳥》、邁入下一階段的《世界上最爛的人》，甚至是台劇《俗女養成記》在四十歲關卡，依舊會對當前的生活感到徬徨無助，每一部作品都是一個年齡區間，在整體世代氛圍下，因我們而生的作品，彼此互相牽動影響著。
兩個半小時的電影，像是一部成長短詩，將二十多歲至三十歲的階段提煉成精華。隨著女主角茱莉在兩個男人艾克索和艾文眼中看見自己的閃耀。過去她總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爛的人，在資訊爆炸的現代，不清楚未來在哪裡，在書店打工卻沒有明確目標，越多奪人眼球的事物，卻越令人不知從何遵循。
我感覺自己從來沒有想清楚，我就這樣糊裡糊塗地往前走。—《世界上最爛的人》台詞
懵懂代表，那些反覆無常的內心
選擇科系、選擇伴侶、選擇職業，人生中無時無刻我們都在面臨抉擇，但我們就像茱莉，成績優秀選擇相對應科系，對心理學產生興趣果斷轉系，忽然對影像癡迷，開始學習當攝影師。突如其來的喜好讓我們一股腦地去嘗試，「勇敢」是當時最不可多得的內在驅動力，但卻也是時代讓我們失去「專注」，什麼都想嘗試到頭來卻沒有一件事能真正代表自己，前方如同一抹大霧，就這麼糊裡糊塗的過下去。
在「其他人」章節中，茱莉與四十歲的男友艾克索朋友聚會，每一位朋友帶著自己的家庭前來玩耍，卻也被問了一句惱人的「你現在在做什麼？未來職業想做什麼？」。你/妳是否也有雷同經驗，「未來職業」這個問題，連自問自答都足以讓人困頓一整天，面對他人詢問，勉強擠出一個產業，卻連自己都不確定它是否是畢生想望，心虛的妳只好假裝微笑和篤定，假裝這段談話極為順暢。
有的人像艾克索一樣幸運，找到天賦並以其維生，還能聲名大噪，但多數的我們會在面臨選擇的時候不知道它到底適不適合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會，沒有目標沒有方向，漫無目的。茉莉的兩段感情，恰恰是那個年齡無法看穿世事的懵懂代表。
如果你問我跟你在一起時我沒做到什麼事，應該就是沒能讓你知道你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世界上最爛的人》台詞
兩個男人
艾克索與茱莉能有無窮無盡的話題，她愛上艾克索的成熟穩重同時也為他看透人生的精闢觀點窒息。走在他的展覽裡，只覺自己平凡的像一粒塵埃，人來人往的展廳，逢人依舊是那句「妳是做什麼的」，依舊使她無法驕傲自得，只能更加空虛無助。那晚離開展場，她停佇在路邊，看著橘黃色太陽緩緩西落，淚水也跟著滑落。她闖入一場派對，遇見艾文，兩人在夜晚探究彼此最私密的思想，沒有肉體歡愉，而是肢體與心靈一退一進的羞澀與神祕，茱莉吐出一縷氤氳煙霧，艾文沉醉吸納。
「我們沒有偷吃吧？」
「沒有」彷彿破曉後兩人口中的菸草味猶存。
整部電影裡，特意安排時間暫停橋段，也是本片最奇幻的時刻。茱莉早晨起床，忽然燈光亮起後，周遭所有人事物都停下腳步，她慢跑到艾文工作的麵包店，一路上面容自信自在，不受世界的眼光拘束，與艾文度過《愛在黎明破曉時》般的一天。或許跑去找艾文是一場幻想，但我更認為是象徵與艾文渡過的分秒讓她心無旁騖，他們倆人就是全世界。談天、散步、親吻，只要與他相處，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撓他們。
我以前常花時間擔憂很多事，但真正出問題的，從來不是我擔心的事。—《世界上最爛的人》台詞
最爛也是最好的人
所以兩段感情究竟帶給茱莉什麼？
「我愛你，但我也不愛你。」矛盾衝突的情感一觸即發，長久以來強勢的壓制和深刻在創作裡的性別歧視，導致兩人深愛卻讓茱莉選擇果斷分手。艾文雖讓茱莉感到兩人無比相近，卻在感情中沒能共同進步，最終換來「你打算端咖啡一輩子嗎？」。沐浴時的一道血痕也讓茱莉鬆了一口氣。
兩段情感，都代表了二十多歲的無所適從，莽撞後又迷失，做了一個選擇，卻想著另一個選擇可能更適合我，有著這山望那山高的既視感，但不變的是兩人都看見茱莉獨特之處。艾克索曾說：「如果真的要說跟妳在一起最後悔的就是，沒能讓妳發覺妳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茱莉和艾克索都成為彼此生命中最獨特的個體，他們願意傾聽彼此，只是在「錯的時間」遇見。
不一定每個時刻、情緒都得去層層解析，有時候我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但此刻我就是有這些感受。—《世界上最爛的人》台詞
年輕時的我們，不論在愛情裡或職涯中皆不斷嘗試，不斷受傷。在感情中，因疼痛而學習；在職涯中因為不知道心中真正渴望的事物而與自己生活過不去，但年輕的我們，懂得多方嘗試，猛然轉念轉換興趣跑道，有時會撞得頭破血流，就像茉莉在電影中看起來反覆無常，在艾文和艾克索間徘徊，但最終都因我們希望找到自己「最舒服的樣子」。
很喜歡結局最後的安排，茱莉看向窗外時的驚喜，面對工作的眼神已不如過去。我們都知道每個年齡都有該不同的問題和煩惱隨之而來，常常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是「世界上最爛的人」，但也請記住，總會有人捕捉到你最閃耀的時刻，就像艾克索與艾文眼裡的茱莉一樣，我們也都是最好的人。
你不是世界上最爛的人，你是一個他媽超級好的人。—《世界上最爛的人》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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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源自:好威映像
文章撰寫:白日夢瑞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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