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制度的最大缺點,就是領導人會常常更換,導致政策難以連續,一些短視近利的政客,更因此投資炒短線,以嘩眾取寵的方式,騙取選票。但是任期制也是民主制度的最大優點,再糟的領導人也只能幹到任期屆滿,通常接任者只要能力不要太差,都可以立即調整已經開始出現問題的政策,並將責任通通推給前任領導人,對內可以化解民怨,對外可以重新改善外交關係。比如美國前總統川普在任內,為了美國的利益,推動某些爭議政策,而與許多盟國出現衝突,拜登上任後雖然沒有完全取消川普的政策,但盟國會期待拜登政府有不一樣的作法,因而繼續與美國磋商,讓彼此的關係能維持,不至於完全決裂。
中國雖然是一個集權國家,由共產黨長期執政,但過去採取集體領導的方式,其實也是非常聰明的。每個領導人兩任十年,時間到了就下台,讓國、內外都有所期待,也避免了一人執政太久的可能弊端。但是習近平打過了這個規則,打算終身獨攬大權,或許有人說,習近平承諾了只會再幹一任或兩任,但獨裁者是沒有回頭路的,一旦選擇了這條路,就一定要掌權到生命的最後一天,失去權力就等於失去生命,這在歷史上無一例外。就算習近平表面上卸任,也一樣會扶植傀儡上台,自己在背後垂簾聽政,有最終的決策權,就像鄧小平的晚年一樣,偏偏習近平沒有鄧小平那麼聰明,能確保中國朝正確方向發展。
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不論是中國人或是外國政府,都已認定習近平將長期統治中國,目前這種惡劣情勢不會因為領導人輪替而有所改變。看不到未來希望的中國人,只能選擇移民,想盡辦法離開中國。研判中國將持續走習近平強硬路線的外國政府,在美中對抗的大環境下,只能選擇站到美國陣營,這最明顯的就是日本。如我們之前討論過的,日本曾是最親中的國家,不止搶先跟中國建交,有很長一段時間嚴格遵守一中政策,絕不輕易得罪中國。甚至安倍首次擔任首相與第二次再度出任首相的前期,也都選擇與中國加強關係,但問題是習近平欠缺足夠的外交手腕與遠見,而讓中日關係江河日之。
習近平在鞏固個人領導地位時,不意外也以煽動民族主義的方式來進行。但相較於前兩任領導人瞭解這種遊戲必需適可而止,避免傷害到國家利益,習近平卻不斷無限上綱,甚至最後形成了戰狼外交,導致日本的民意對中國越來越反感。在民選政府必需顧及民意下,逐漸疏離中國是必然的趨勢,原本希望利用中國來平衡美國壓力的日本,最後只能孤注一擲,走向親美反中的道路上。如今中日關係如此惡劣,習近平要負絕對的責任。如果習近平會下台,那安倍晉三的繼任者還能重起爐灶,改善目前的情況,但習近平的終身獨裁,讓這樣的希望破滅,日本政府只能被迫轉向。
同樣的情況,也正出現在南韓、歐洲與東南亞國家,他們都已經發現未來十年都要面對習近平的執政,甚至未來二十年,中國都可能會奉行習近平路線。中國在短期內走回正軌的機會很低,而且隨著獨裁者逐漸老化顢頇,情況只會越變的越糟,這在歷史上屢見不鮮。日本是距離中國最近,與中國有許多地緣、歷史糾葛的國家,因此最早反應出這種情況,可以預見,南韓、歐洲與東南亞國家也會步上日本的後塵,只是程度依各國的國情而不同。習近平的路線讓這些國家失去了繼續與中國往來的紅利,卻要承擔美國的壓力,雖然美國口口聲聲說不會逼各國選邊站,但應該怎麼選卻已經再清楚不過。
中國內部則開始爆發人材與財富外逃的現象,習近平堅持清零的殘酷封鎖措施只是導火線,更重要的是這些有辦法離開的人,不希望再被習近平統治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繼續待在壓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危險的國家中。這樣的情況將對中國造成很嚴重的傷害,因為缺少了人材與資金,中國的發展勢必會趨緩,而在美中兩國的競爭中,處於下風。最糟的是習近平不是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但為了成功打破制度,終身執政,他沒有辦法承受任何的批評,而傾向把每一個提出建言的人視為政敵。這讓任何想挽救這種頹勢的建議,都沒有辦法被討論,反而是中國政府不斷增加言論控制的力道,讓百姓更為失望。
有太多的政治人物在晚年逐步腐化,變成暴君,甚至有些在早期勤於政事,容得下批評的明君,在後期也是偏執多疑,最後鑄下大錯。習近平在連任後,幡然醒悟的可能性非常低,而隨著民怨越來越沸騰,他的不安全感絕對會越來越重。目前已經極為嚴厲的言論管制與整肅政敵的行動,絕對會再繼續升級,直到將所有人視為潛在敵人,四處濫捕為止。甚至像毛澤東一樣在晚年憂心失勢之時,掀起文化大革命,讓中國經歷十年浩劫。過去說習近平會重蹈覆轍,讓文化大革命再起,或許中國人會一笑置之,視為無稽之談,但在目前的情況下,誰還敢說這樣的情況不會發生?
那些說習近平近來的倒行逆施,只是為了成功連任,等到他鞏固權位,就會回復正常的人,其實才是太天真、太鄉愿。因為習近平正把中國拖入一個萬劫不復的未來。會認為自己偉大到可以目空一切,一心想要稱帝的人,其實能力都不怎麼樣,你在台灣就可以看到這樣的例子,稍微有一點智慧的人,就知道絕不能這麼做。賴清德近來曾公開表示,習近平無視台灣不斷釋出的善意,最後導致兩岸關係緊張,自己陷入巨大壓力中,其實算是中肯之言。許多台灣內部的親中派,會將兩岸惡言相向的情況,歸咎於民進黨政府,但其實問題更大的是習近平。但親中派不敢去批評習近平,只能反過來施壓台灣政府,又何嘗不是習近平的幫兇之一,幫著習近平把中國推向四面楚歌的不利處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