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詩】如果在冬夜，旅人歸來
原文首先刊載於7/29聯合報副刊
是那一年細雨斜飛
街道肅穆、房間空洞
不能言語的新芽緩慢抽長
恍如上個世紀不及挽留的離開
史冊紛紛散佚
你從雪融處不疾不徐走來
已看盡繁亂世間
眼底哀霜
你說，但凡一切看似偉大的出航
都是為了終有天能夠平安歸家
是一片青空有無數雲影飛掠
陽光盛大而歡騰
剛剛濺起的水花
焦灼空氣烘焙熠熠青春
那時你的眼睛明亮、我的微笑昂揚
花朵自顧自暴烈綻放
我們共享彼此祕密
那時我們心靈躁動，身體潔淨
以為未來永遠那麼遠
以為，我們將長據彼此未來直至永遠
直到蟬聲盡數隱去
我如常起床，按時上班
每一個昨日恰如今天
複製再複製，不如窗外
葉片落下的億萬種路徑
收到你自北國寄來的明信片
楓紅勝血
曾相互許諾歲月安穩、靜好人間
但我未曾真正明白
你何以離去，我又為什麼選擇佇留
冬夜的房間氣溫驟降
你沒有變，仍然開朗、聰明
時間凝凍，在你臉上找不出一點印記
而我遭劫的歲月早不復返
本以為安定的生活滌洗心身
其實暗潮洶湧，淘洗所有
你細細訴說這些年走過的道路、遇見的人
那些美好如同陽光下閃耀的雪
我凝神傾聽、微笑回應
那個冬夜，我神魂隨你遠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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