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納入策展,我大概會寫帶觀光客遊台北的分眾企劃。因為英語程度和交遊範圍,從十幾歲就常常導覽,帶過學者看西門町成都楊桃冰旁開的 Cold Stone 新舊並陳,再往紅包場跟女僕咖啡廳一遊,也解說過行天宮地下街的各種算命攤進行流程,還深知便利商店服務的包山包海對任何西方人都有吸引力。好玩的倒不是介紹自己城市,而是選擇對什麼人揭開城市哪一頁的心算。
作家選集倒是編輯地位最淡薄的一種成書方式,尤其是作者自選集。但無論如何,Bukowski 都是值得一讀的作家,我就放在這裡。他的作品既骯髒又討人厭,粗俗不堪,還常常發出臭味和體液的粘膩感。再怎麼用這些貶義詞來描繪 Bukowski,都會成為褒義。他幾乎是所有作家裡最最鄙俗那個,就算腥鹹冷黏的 Henry Miller 也沒他那種私釀酒的入喉刮人粗劣感。奇情異色本來就是容易低劣的題材,Bukowski 又無比擅長以粗俗的口語寫作,同時用毫不文明的鄙視態度看女人和男人。在讀者對作者幾乎起反感到發脾氣的時刻,我們終將放下讀書人的自矜,走進無賴世界。Bukowski 是所有知名作家裡,最最粗糙的一個,所有他的讀者和追隨者,都比他精緻十倍。所以他格外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