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聚好散》

從家前小巷到大路之前的這一段路，其中有幾個段落相對危險，假使不習慣，太強勢，或是初來乍到，很容易開到對方的車道。緊急煞車也就罷了，出車禍才是真正的棘手。

今日下午開車出門，就在家門不遠處被越線的來車撞到後視鏡。我嘆口氣，停車，按下雙黃燈，開門下車。

對方下了車，是一對父女，父親開車，女兒乘副駕。父親大約五十出頭吧，女兒應該也有二十多了。他們並肩向我走來，夥同一氣指責我開得太中間，撞到他們的後照鏡。我其實已經準備好跟對方來一場唇槍舌戰，而唇槍舌戰也正如預期發生。我沒給對方辯解的餘地，明白指出對方認知的錯誤，點出對方後面還有三輛車，只有他們撞到我，後面沒有一輛撞到我。

讓我沒想到的，對方沒說幾句，竟然開始轉風向，開口批評道路設計不佳，同時承認他們是初次來到這一帶。我見他們氣勢減弱，順勢解釋道，住在附近的居民絕對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同時為他們點出接下來幾個需要特別留意的路段。

離開前，父親忽然握住我的手，微帶歉意地說了一句：「謝謝啦！」

「開車真的要小心，千萬別出車禍。」我用力握回去。

不是每次壞事發生，都意味著彼此必須互相傷害，直到兩敗俱傷地離去。

開往咖啡店的路上，我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