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是個魔都」,這句話我從大學開始與朋友們分享,到現在我依舊這麼覺得。每次進到台北,捷運、公車、學校,甚至是大學時自己的租屋處,都會或多或少感受到一種不自覺的亢奮,以及亢奮後隨之而來的感傷。當這種亢奮消失,你就會想用更多亢奮去取代感傷,於是你工作、上課、喝酒,與各種人建立各種或是精神或是肉體的關係,只為在這片大海中掙得一個成為一滴水的資格。
在台北的那幾年,我養成了生活在夜晚的習性。下午起床後,先去巷口買被熱米漿充飢、暖暖胃,再帶著電腦到咖啡廳寫劇本。到了十點酒吧開門了,再提著炸物到那裡窩著,大約早上五、六點,再拎著宿醉的大腦回到我的小套房。
聽到這張專輯時我是特別有感觸的。當初是因為公視的電視劇《麻醉風暴》片頭用了這張專輯的歌曲〈一百萬隻蝴蝶〉,讓我對這個僅僅小我一歲的老團產生了興趣。但最讓我共感的,是這張專輯的第一首歌〈深夜兩點十分〉。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是在我大五的一個晚上,我作息最不正常的時候。
『我們分手吧,你給我的支持感太低了。』我的前女友在訊息上這樣寫到。我一邊坐在巷口的矮墩上抽菸,一邊看著在夜色中過於光亮的手機螢幕。耳機裡的大鼓,像是心臟跳動的聲音、像是夜晚的黑暗汩汩地注入我的血管,直到我回到房中,拿出刀片,用酒精輕輕擦拭。
我曾經過著這樣的生活,用酒精、尼古丁與性麻痺自己,打電話向朋友們嘮嘮叨叨直到他們都厭倦。我似乎成為了一隻見不得太陽的吸血鬼,但黑暗又將我壓得近乎窒息。開闊歡快的副歌刷著快速的和弦,就像一場遊戲那樣好玩,將那些不快樂的事情先忘記,先幻想自己多麼不一樣。
回到新竹,遠離那個魔都,我還是會時不時想起那段日子、時不時想起那裡深入骨髓的毒、那裡的夜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