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の弓矢〉可以說是《進擊的巨人》系列音樂作品中最為人所熟知的一首。作為動畫第一季的片頭曲,帶領觀眾進入《巨人》的世界中,其意義重大可見一斑;甚至到了今日,人們想到這部作品時,腦海中閃過第一個念頭,也會是這個旋律。
「紅蓮」此一意象出自佛教的「紅蓮地獄」。 「紅」讓人想到的是「火焰、炙熱」的感覺,但此一意象指的其實是在極度寒冷時,皮膚被凍得裂開而發紅,如同開放的紅蓮花一般。或許正如作品中所傳達的一般:炙熱的戰火與熱烈的戰意,換來的不過是凍入骨髓的死亡。
這首歌的第一句歌詞就讓我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Sie sind das Essen und wir sind die Jäger
你們是獵物而我們是獵人
有趣的是,隨著故事的發展,「獵物」和「獵人」的角色關係與身分也會不停變換:故事開始時巨人是獵人、民眾是獵物;主角進入兵團後人類是獵人、巨人是獵物;當視角脫離島上、拓展至世界後,才發現整個世界就是個巨大的獵場,而人們不停進行著過去我是獵人、現在我作獵物,不停互相殺伐爭戮、無有寧日的遊戲。
我想這就是《巨人》與眾不同的地方:不只是赤裸的殺戮與人體支解,而是在熱血的少年漫畫都在描繪戰鬥的壯烈時,《巨人》描繪出了堆積出戰鬥的仇恨、熱血過後冰冷的棺槨,以及千年之後依舊無法斬斷的、仇恨的連鎖;在少年漫畫敘述著與敵人的戰鬥、取得勝利的光榮時,《巨人》隨著劇情發展,所描繪更多的,是戰鬥、更精確點說是「鬥爭」的理由。從第一季的:「不贏,就會死;不戰鬥,就贏不了。」這樣的世界黑白分明、簡單易懂,囚困自己的敵人是絕對的惡,而活著最簡單的目標與行為準則,便是掃除禁錮自己的人,獲得自由。然而,理解到禁錮自己的巨人就是自己的同胞、大海另一頭的「敵人」僅僅是立場不同、教育背景社會環境不同的普通人後,就變成了「我和你是一樣的。」那些仇恨的源頭、殺戮的理由,都已被掩埋於歷史的瓦礫下;為什麼仇恨?為什麼殺戮?成為了不同民族,翻著手中內容截然不同卻又翻不完的舊帳,只為了證明自己比對方更正確那麼一點點。
「至少得讓孩子們離開這座森林。」莎夏的父親這麼說道。我想《進擊的巨人》帶給我們的並不是「和平的解答」,而是「和平的希望」;並不是「戰爭如何消失」,而是「戰爭可以停止」、是「可以做出改變」。不再成為獵人與獵物、結束相互狩獵的關係,即使「歷史不停重演」、即使在森林中不停迷路,只要試著走出來、僅僅是「試著」,就會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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