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沒有頭的男人的名字似乎沒有人在乎,他的人生,他生活過的地方,為什麼到這裡來,又為了什麼再也不見蹤影,彷彿只是某個人拼命編造出來的都市傳說,我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腦袋這樣寫著。
如果我這樣繼續地寫下去,算是一篇自傳嗎?我是某個人虛構的作者虛構出來的角色嗎?如果一切都只是假設,那麼故事持續進行下去的意義究竟在哪裡?人們究竟看故事是想要得到什麼呢?體驗嗎?即便只是虛構的體驗?假設那些讀者漫無目的地讀著或者因為某種緣故而抄寫著筆記,知道如何順從讀者慾望的作者想必是了解人心的,而我卻是那種,還在尋找自己內心的人,跟自己還不太熟的那種人,我的頭跟我的心同時都不見了,消失在虛構的空間之中,想當然耳,是再也找不到了,我自言自語說著頹喪地話,沒臉沒皮的活著。
抱著我的狗──其實也不是我的,所有的生物應該都沒有從屬關係吧──跳了一支舞,自覺得滿意,狗甩了甩自己的頭,像是要拋開依附在身上的髒東西一樣,我目睹這一切,然後書寫下來,然後想起了,或許會有人好奇沒有頭的男人是怎麼生活的,這其實很容易解釋,就讓我從頭說起。
關於我是怎麼把自己的頭弄丟的這件事,其實真的眾說紛紜,簡直可以拍一部紀錄片來解釋,然後蒐集所有的情況和我身邊友人的意見和看法,還有我的──住在我家裡的狗的看法,但或者都不會由我本人來解釋更全面,更貼近現實,而更好看嘛,那倒未必。你首先要知道我是一個虛構的角色,而虛構的角色很有可能只是作者自己一廂情願製造出來的,玩具,公仔,或者是一個抒發情感的工具,虛構的角色怎麼可能會因此而生氣嘛!怎麼可能會有一個角色因為作者希望他去做什麼就真的去做呢?至少我不會因此而把自己的頭跟心給搞丟。至於作者的,我就不敢肯定了。
我編造著這一切,然後假設有幾個讀到這個故事的人喜歡,進而分享了這則故事,我感覺自己的存在感增加了,感覺彷彿我的能力就要超出了作者微弱的掌控,我感覺我即將走進自己創造的新的故事了──有可能嗎?我不知道,我不會預言,我只會假設,我假設,那可以是一個很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