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下來的時候,我常會想著要寫什麼,我是為了記錄生活而寫作,還是,為了寫作,而用心生活?又或者,我有許多內心的對話,常常混濁糾結,透過文字爬梳,試圖更加理解沈在水面底下的冰山。
荷蘭同事引述某個教練說法:「足球無關生死,足球是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情。」
當然這是誇飾格,強調每個人生命中,都有自己認為重要的事情。
趁連假最後一天,特地安排剪髮,每次來剪髮,幾乎都會在理髮座上打瞌睡,是年紀大的徵狀?躺在床上睡不著,坐在椅子上就想睡覺,或者,累積的疲勞,因為放鬆而釋放,床上想著好好休息,反而有壓力,椅子上沒有預期,就睡著了,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Inner Game of Tennis》的一個理論,打好球要先放鬆,亦即用錯力量,反而無濟於事。
放假最後一天,也帶兒子去游泳,寒流來襲,孩子的動力其實是泳池所在的錦和運動公園,他想去那尋找螞蟻窩。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昆蟲、螞蟻,很難說這是好或壞,我自己是一個容易上癮的人,想必孩子某種程度也繼承了這份基因,對他來說,昆蟲不是想要,是需要,就像對我來說,寫字、運動,是需要,至於為什麼,無法解釋。
今年參加健身房的會員,原本是買一個月入館八次的方案,這樣已經是每個星期兩次,應該也是很夠了吧,結果一月份,年假十天不在台北的狀況下,我光是瑜珈課就上了11堂,於是將會員升級成不限天數入館的方案,盤點了一下這週運動次數,游泳5次,瑜珈課7堂,跑步4天,不吃虧的主婦心態下,我想每個月將近兩千塊的入會費是划算了。
今年的健檢報告出爐,一堆紅字,大多不是生活型態的問題,只能說是先天不足,能夠努力的是,不要有後天失調的機會,運動量絕對是足夠的,甚至太多了,跑步多年,身體僵硬的狀況,瑜珈課裡無所遁形,今年我想均衡一些,先加入游泳,之後再加上自行車,目標明年回歸鐵人三項。
去年健檢肺部發現的陰影,醫師懷疑是細菌感染,但沒有培養出細菌,年初回診,檢查結果,好消息是陰影沒有變大,壞消息是也沒有變小,醫師建議不管那是甚麼,手術拿掉比較好,雖然是微創手術,仍需住院,之後也可能會影響我的訓練,我雖然並非職業選手,仍把運動生涯看得很重要,四月中已經排定要去跑波士頓馬拉松,至少等我跑完再說。詢問醫生還有甚麼選項,他建議照支氣管鏡,我還第一次知道,除了胃鏡、腸鏡,還有支氣管鏡,為了跟國外老闆解釋,我還特地查了英文,這項檢查英文叫做Bronchoscopy,慎重起見,醫院還規定要有成年人陪同,搞得我心神不寧,一方面是弄得陣仗很大,另一方面我不愛麻煩家人,我想我不想造成別人的負擔吧。
星期二早上做檢查,必須空腹,焦慮加上血糖下降,情緒也受到影響,妻子陪我進醫院,我應該是不喜歡麻煩他,可是我的脾氣卻莫名其妙地溢了出來,撒在她身上,腦中出現頑固鬧脾氣的病老頭模樣,往醫院走去的路上,我伸手去牽她,手裡的溫暖,傳到了我的心裡,安撫了我的焦躁心情,到了醫院,她幫我問路、找檢查室,問到護士檢查本身大約只需要20分鐘,我是不拘小節的人,對於細節沒太多耐性,我想我們不同卻也互補。
躺在床上,我開始用瑜珈呼吸安定自己,終於要檢查,心情反而比較坦然,但是光吸入式麻醉就耗時超過20分鐘,醫師、護理師倒是相當優秀有耐心,每一個動作都會預告可能有的反應,管子從右邊鼻子插入,滑溜的像條蛇,咕嚕穿過鼻腔,輕輕往下延伸,醫師說,要下去肺部,會感覺暫時呼吸不到空氣,因為預期,就比較不致於過度緊張,補麻醉劑、注入液體,想要咳嗽輕輕的咳,溢出的液體,盡量用吞的,我很讚賞醫師的溫柔,過程中,鼻腔因為管子攪動,頗為疼痛,但最不舒服的還是伸進肺部的部分,不是痛,而是強烈異物感,不由自主想要咳嗽卻得克制下來的違和,20分鐘感覺比一場馬拉松還久,抽出管子,醫生體貼的說:辛苦了,並不是每個醫師都會這麼說,但願每位醫師會知道,這句話對病人有很大的安慰效果,我們都企求被了解,愈是脆弱愈是如此。
第一週上班,馬上就遇到薪酬調整的截止日,科技業面臨裁員,很幸運我們還能有調薪,職業生涯中,遇過業績萎靡不振,遇過由盛轉衰,遇過併購、分割,心得是,「貧賤公司百事哀」,一旦不賺錢,甚麼怪人、怪事都會出現似的,我們公司仍以幾近爆炸性的速度繼續成長,所有問題都像happy problem。
年假後,這個週末第一次跟朋友團練,我是在意儀式感的人,恢復訓練,象徵著秩序,因為秩序,所以安心。
新年開工,所求不多,但求健康。
2023-02-04 @信義經貿星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