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慢與快

搭乘高鐵，是最能對比出快與慢的一段時間。

搭過高鐵的人或許也曾有和我一樣的心境。看著窗外倏忽而過的稻田、樓房；一根根電線桿一棵棵樹，感受著馳騁在西台灣的速度感。而車廂內，微微悶熱的靜謐混雜著窸窸窣窣的耳語，更襯托出車廂中的慢。

高鐵上的我時常恍神。

撇頭望向窗外，就會忘了手邊的工作。綠樹、夕陽、枯涸的黃土、藻綠的水塘、銀白聳高的建築、斑駁低矮的屋厝......最平凡的景色往往最吸睛，讓人忘卻時間的流動、停滯腦袋的運轉，呆呆愣愣地任由空空洞洞的眼神奔向外。

我享受著這樣的慢，但「慢」似乎不是我。

我生活的節奏極快，前幾天朋友們偶然間聊到走路的速度。「你走路很快耶！」一向講求效率的我，在別人眼中或許分秒必爭，走路上課的時間—可壓縮。

又或者是聊到未來想待的醫院類型，當我說「不想留在大醫院因為壓力太大太忙碌」，大家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以為那樣的生活正符合我的性格。

對於慢的嚮往，投射在高鐵上、在我的文字裡、在久違的個人漫遊裡；在山上、在社辦、在深夜的 girls' talk 或在一封封信中。

我總是情不自禁地被慢所吸引，但我至今仍不清楚這種嚮往究竟與自我性格相不相容。快是否能被慢駕馭？慢是終極目標還是永久的憧憬？我沒有答案。

因為嚮往「慢」的同時，我還是深愛著「快」、深愛著那些因為快而神采奕奕的我。

當然偶爾會因為深陷在「快」而盼望著「慢」，像隻玻璃缸中的金魚痴痴凝望外面世界。有時慢不下來，或是我告訴自己不該慢下來，又或是壓力讓我慢得不舒心，於是我快。

在這樣快快慢慢、慢慢快快的世界裡，我學習著站穩步伐、取得平衡。

或許慢和快都不該被誰取代。

我，在高鐵上反芻著周圍的快，思索著現在自己究竟是快是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