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時間約束的殿堂空間裡,女神講的話就像是只過了一秒鐘那樣的迅捷,祂所指定的床鋪已準備就緒,而被挑選上的童話精靈就像是陪葬品那樣的圍繞在祂的身邊,等待被挑選為標本的恐懼時刻。
女神隨手劃了一圈的精靈們,瞬間變成血淋淋的金像玉琢,這不是什麼鬼斧神工的匠工所雋刻出來的藝術品,這只是像那些等待生命凋謝一樣的永生花。期待哪天可以被未知的世界再次賦予活著的意義。
女神拉直了腰身,搔首弄姿的表現出自己像是一個不入流的陪襯品,這擺明就是在侮辱那些高貴典雅的各種禮範只是一種端莊的擺飾那樣的無用。
從遠處趕來的天使們,看著這樣的畫面,第一次感受到沮喪時候的小丑笑臉,曾是他們用來娛樂生命的一種「回饋」。天使們在這樣的情境下,演奏出了自己都聽不下去的入眠曲,每位天使失去了勇氣去愛這樣的女神,所有的音調都無法在正確的音準上面。
女神聽著五音不全的入眠曲,忘我地在床舖上扭動著自己的身軀,就像是真的沈浸在優美的樂章,所有神祇的感受都無法觸動她那堅定的「愛」。
忽然女神像是感受到生命的真諦,臉上浮現了詫訝的神情,祂開口說了一句讓諸神無法反駁的話語。
女神用手壓在左腹的某處,大聲的說:「我有胎動,這裡面的生命是活著的呀!」
接著女神拍打著剛被化作標本的精靈,將他們打碎並露出滿臉的厭惡表情。
女神:「這些標本嚇到我胎裡的生命了,怎可能靈魂會有胎動呢!」
諸神全都無法分辨到底這樣的決定是害了生命還是害了自己,所有神祇都無法得知是非對錯的一種矛盾心理,慢慢的在這些諸神心中萌芽。
就在大家都低著頭工作的時候,一個悲淒的吶喊聲傳遍了整個空間,天使們停下了演奏,揚起他們的羽翼開始圍繞在女神的周圍,保護這個一入睡就會悲鳴的女神。
一個掌管神獸的神祇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心裡自嘲著:「品入心尖澀,諭示神仙絕」。這是一種感嘆自己能力永遠跟不上眾生消逝與繁衍的速度。他開始看著自己所疼愛的子民,為了不戰爭卻連個犧牲的理由都沒有的逝去,感到自知無力,惋惜已晚。
一道潤光緩緩的從遠方流洩過來,那位有著爽朗外表的神祇,滿心雀躍地跳著踢踏,一邊哼著不知哪來的小調,一邊玩弄著手中的一顆像是「愛」的發光體。這奇異的發光體就像是他找到的一個寶藏一樣,神祇跳到那位女神身邊,諸神們都納悶著那巨大的悲鳴聲,似乎不會影響那為神祇靠近女神的信念。當那位神衹快要跳到床鋪的時候,他緩了自己的腳步,掂起了腳跟的將發光體放在床沿。
神祇轉過身用食指抿在雙唇之間,希望大家不要驚動這個睡著的女神。接著他深吸一口氣,大步的走離了殿堂。
正當所有星系的晝夜都依照軌跡走了一圈之後,女神的悲鳴聲消失了。祂醒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像是愛的發光體,在女神的注視下,那個發光體就像是一朵等待被欣賞的花苞,開始綻放開來,各種芬芳的香氣渲染在女神身邊。
女神驚恐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大叫著:「快拿走,這東西只會詛咒生命,快拿走!」
原本待在身邊等待被指定當成陪葬品的精靈,全都跑去抬著那顆發光體,快步的逃離了床鋪。所有精靈全都哭了出來,他們衝向自己所屬的神祇,而那位神祇也喜極而泣的將這些未犧牲的精靈全都抱在懷裡。
女神壓抑著自己的喘息聲,重新的整理自己那凌亂的髮絲,諸神全都疑惑著女神這樣的舉動,各種鄙俗的外在全都展現出來的女神,為何會在乎自身的順髮。就在女神整理頭髮的時刻,天使們帶著許多只有祂敢吃的「肉品」到床邊。
女神伸直右腳,將食物用指頭夾到了口中,雙手依舊在整理髮絲。各種禮儀用的餐具對女神而言,根本是侮辱了食物一樣的「渣」。
當女神吃飽了之後,祂用自己的舌頭將右腳上的醬汁全都舔的一乾二淨,接著轉身一甩那柔順的秀髮,把整排的餐具全都打落。其他的神只看女神用膳完畢,及忙著收拾床邊的所有器具,全都離開了殿堂。
這下連女神都感到一股清幽,祂開始用秀髮當成樂器彈奏,鳴淨空幽的弦音在整個殿堂迴響。女神開始唱起了自己的歌曲。
女神輕柔地哼著:「哎呀!愛阿!你要記得,只有我才值得你們犧牲,兒啊!女啊!你要記得,只有我才值得孕育你們。」
這樣的哀樂讓肚子裡的靈魂開始躁動,女神感受到萬般的痛楚,但是祂依舊強忍著有如戰火在腹中燒燙的感受,輕輕的撫慰著祂越來越大的肚皮。
女神輕輕地訴說著:「生命啊,這一次我不會因為你不乖而打你了,你是我存在的唯一證據,我會好好的讓你知道,你在我身體裡所留下的各種痛楚,是罪大惡極的無理行為」
女神一講完這段話,整個神情變得平靜安詳,而祂肚子裡的躁動也逐漸緩和了下來。女神緩緩的爬起身子,一手抵著床墊,一手護著腹部,彎著腰慢慢爬了起來。沒人知道這是過了多久的時光,但是對女神而言這只是一眠之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