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木爾後悔極了。
當赫迪用彆腳的演技裝作是哈立德時,他早該認出那怪異的笑容下藏著一肚子壞主意。
他不該出門的。
「醒醒,塔木爾,我們說好了,要幫費瑪帶貨上市集。」
即使喜歡兄長的聲音,但特木爾並不喜歡被人搖醒,被迫醒來引發的壞脾氣開始發作,他瞪著哈立德,要他解釋自己從來沒答應過的事。
「六天前和費瑪約好了,你忘了嗎?你當時--」哈立德頓了一下,他才意識到費瑪詢問的當下並不是好時機。塔木爾也想起來了,他正在替一個寺廟委託的雕像作結,任何跟作品無關的問題只會讓他點頭敷衍說好,但費瑪哪有這麼多時間去揣測他的心思,一旦知道兩個哥哥都願意幫她裝貨,她就等不及衝向鄰街,向告假數日的攤主告知她可以包辦兩個場子。
見塔木爾遲疑不決,兄長將手覆在他的肩上,施力將弟弟拉了過來,灰褐色的眼珠虜獲塔木爾所有的注意力,他輕聲說:「我知道早起是難為你了,你是不是想要獎勵,小木?」
塔木爾的脾氣全沒了,他搖了搖頭,低頭也掩飾不了發紅的耳朵。他看到兄長的嘴角勾起怪異的笑容,他覺得有些奇怪,但說實在的,他還是好睏,外頭還是一片漆黑,要他在這時間開始體力活根本是--
「哥哥,塔木爾還沒好嗎?」
樓下傳來費瑪精神煥發的聲音,她站在樓梯口向哈立德詢問今日最艱難的任務進度。
「再等一下。」
「如果塔木爾醒不來的話也沒關係,」費瑪使出她的殺手鐧:「東西再重裝一下就好,我們兩個出門也可以呀,啊,這樣子就像在跟哥哥約會一樣--」
塔木爾完全清醒了。
他抱了抱哈立德,坦承他確實需要獎賞,接著苦著臉起床換裝,在下樓前往井邊準備梳洗時,塔木爾看見費瑪朝他露出調皮的笑容。
啊啊,真是的。
這令人生氣的可愛女孩。
費瑪自從和年邁的農夫談到好位置後,便租下市集位在四條路口的熱門地點,她的業績蒸蒸日上,鄰里關係也處理得當,今日還有兩位哥哥協助貨物上架的勞力活,她有兩個攤子可以施展,費瑪心底興奮難耐,見微亮的天空沒有一朵白雲,她覺得今天能夠一切順利。
費瑪的貨架是哈立德用去皮的松木心搭建而成,講求耐用的深色架子沒有多餘的裝飾,上頭擺滿了哈立德從獵場帶回的獸肉,還有用鹽湖的粗鹽醃漬的腿肉、燻黑的肉乾、帶毛及去毛的獸皮、獸骨打磨的小刀,還有經過塔木爾之手雕飾的裝飾骨鍊。
另一個架上則是擺滿了塔木爾製作的家用器具,大部分是木製的碗、盤、杯、匙,還有數量較少但做工精緻的玩偶及解謎機關。就在兄弟兩人還在整頓鄰攤的位置時,就有前來早市的客人們陸續上前購買,一開始大多是熟客,接著人潮越來越多,有些是特地來嚐鮮的遊客,也有從城外來的行腳商人。
費瑪卯足了勁,她很快就把無法面對客人的兄弟倆晾在一旁,手腳俐落的處理買賣,與客人之間的交談也是馬不停蹄地進行著。
「肉排由這個木盤盛著會增添一股清香味,你聞聞,是吧?這是由松木製成的,我們家的工藝師塗了核桃油,非常耐用!」
「家裡有孩子嗎?可以試試這個木碗,輕的,四、五歲孩子也拿得動,不怕摔,也不燙手。」
「上次的醃肉吃得還習慣嗎?這裡還有幾罐,沒了就還要等一陣子--這些全要了嗎?謝謝你!」
塔木爾目不轉睛地看著與在家截然不同的費瑪,他每次都覺得驚訝,費瑪回家後就不多話,原因並不是擺市集的疲累,畢竟她還有很多精力處理家務及備料,也不曾見她表示不喜歡這份工作,只是有一次,費瑪曾經無預警的將自己往兄長中間的位置塞,她的雙手各拉著兩位兄長的衣角,說著這樣真好,真不想離開。
塔木爾記得那天的哈立德兄長笑得很好看,而費瑪就這樣靜靜地牽著兄長的手睡著了,最後由哈立德將她抱上床,並在她的眉間落下一吻,像是給予獎勵一樣。
--這麼說來,兄長說好要給自己的,又會是什麼?
「小木,過來這裡。」
兄長不等塔木爾出聲回應,硬是將他拉入貨架後方的小巷,在背光處的巷裡堆滿了陳舊的木條,地上疊著曾關著家禽的籠子,角落的蜘蛛結網剛好捕獲了一隻琥珀色的蝶,巷口處開始風化掉屑的大片木板,剛好遮掩來往人群的視線。
塔木爾還沒意會過來,就被壓在牆上承受如暴風般的碎吻,兄長扣著他纖細的手腕,環著他的腰開始磨蹭。塔木爾嚇傻了,這裡是室外,而且有這麼多人,費瑪又在旁邊--接著所有的念頭都被揉捏後的快感所淹沒,兄長對塔木爾的身體瞭若指掌,很快就激起弟弟對他的慾望。
「這樣的獎賞還滿意嗎?」
聽出是赫迪的壞笑聲,塔木爾面紅耳赤的要他注意場地,但兄長對塔木爾說別太大聲,手掌在弟弟的臀間游移,笑著說他也怕被發現。
「你、最好是--」
「小木,一次就好。」
「--什麼?」
「你點頭的話,一次就好。」
塔木爾羞恥極了,他的器官已不爭氣地起了頭,僅僅隔著布料也感受得到兄長的熱度,他落入進退兩難的立場,完全中了計,赫迪打從一開始就在盤算這個勾當,如今他也難以脫身。
費瑪一路忙碌到日正當中,她知道兩位兄長早早就退場了,她賣了一箱接著一箱,空箱子早就在巷子口疊成了小山,費瑪幾次聽見巷裡傳來的碰撞聲,但注意力很快又轉回上前詢問的客人。
今天特別忙,商品也賣到特別好。費瑪忍不住覺得慶幸,難得跟她上早市的兄長們就是顆特別的幸運星。
泥土地濺了數滴白濁的體液,赫迪的吻混合粗重的喘息,他將被褪去半件褲裝的弟弟壓在牆邊,刻意放緩抽送的速度,讓塔木爾有餘力壓住喉間的呻吟。
第一次,赫迪蹲下來含著塔木爾的半身,他內心確信弟弟想要的不只是這個,塔木爾在他的口腔內發洩了一次,而赫迪吞下所有液體,讓弟弟的氣味在體內發酵。
第二次,塔木爾險些被費瑪放下箱子的動靜嚇出聲音,赫迪隔著衣物揉了他胸前突起,輕咬弟弟的脖頸,他不怪小木這麼敏感,他也差點被嚇著了。塔木爾壓抑的難受,他要赫迪別一直說話,但兄長卻貼他更近,用令人難耐的低沈嗓音說,沒關係,待會可以稍微叫出來,緊接著便提起發燙的肉莖捅開弟弟繃緊的後穴。
第三次,赫迪從塔木爾身後插入時,這時有個嗓門特別大的客人,聽起來是第一次來費瑪的攤上,他對費瑪的商品特別有興趣,問題就像連珠炮一樣來回的問。
「這是妳哥哥做的啊?做的真好,我家女兒也喜歡玩木頭,她一定會喜歡!你這個怎麼賣?還有多的嗎?」
塔木爾雙手扶著牆,全身跟著身後的撞擊抖動著,他聽見妹妹費瑪的回答,二哥一直在製作這些玩偶,最近還有四、五個快完成了。女兒喜歡灰狼?那我回去跟二哥說,有孩子等著他的狼玩偶。
「……哈啊……你做的那些,應該是狐狸吧。」
塔木爾真希望赫迪這時候安靜一點,兄長特意壓低的聲音就像情慾的催化劑,他挺立的莖頭又擠出幾滴透白的液體。他們分神聽著費瑪的聲音,交合的動作不曾中斷。那位客人又問起僅存不多的肉製品,而費瑪提起了身為獵人的大哥,塔木爾內心覺得不妙,他明顯感受到兄長又脹大了不少,真是該死。
客人最後對費瑪本人有了興趣,問她成家了沒,底下還有沒有弟妹,平時都會在這裡擺攤嗎,有沒有出遠門到哪個城鎮。費瑪笑著說,她從小跟家人們相依為命,哥哥們都還捨不得她嫁人離家。
塔木爾感覺自己的深處再次被兄長填滿,他摟著弟弟的肩,灼熱的呼吸落在塔木爾耳邊。
他不要她嫁。
塔木爾已無力回話,但他內心深處希望費瑪隨時都能牽起兄長們的手,現在這樣就好。
當費瑪發現兩位兄長整整消失了數個小時,已是她開始提水擦拭被一掃而空的木架。她興奮的對塔木爾說,這是幾個月來她賣出最多工藝品的一次,又向哈立德提到將近十筆醃肉的訂單。哈立德露出溫和的笑容,他幫忙調整木架的位置,將倒立的木箱一個個放在架上,費瑪將水桶灑向飄揚沙塵的路面時,她問塔木爾為何衣服髒了一塊,二哥用原先就套好的回答回應妹妹,他為了看水車,差點整個人跌進別人的農田裡。
費瑪不疑有他,她拍了拍腰包裡的收入,提議今天吃頓好的,她好懷念羊肉鍋的味道。哈立德說好,需要補充體力的塔木爾也點頭附和,兩人分別跟上費瑪雀躍的步伐,塔木爾看著兄長的側臉,似笑非笑的神情已沒有赫迪的蹤影。
他依然不太確定要怎麼問才是對的,但塔木爾想確認一件事,他問哈立德是什麼時候換回來的?
「……稍早的時候。」
就在剛剛?哪個時候?
「……不太好說。」
哈立德不像赫迪一樣喜歡在言語上玩一些吊人胃口的遊戲,想問出事情的塔木爾反而感覺臉上一熱,他大概猜到換回哈立德的不是什麼好時機。
那是在什麼時間點呢?
塔木爾回想起向來少話的大哥不是語帶保留,就是回以簡潔有力的肯定句。
然後他想起了,一整天下來,兄長在他耳邊說過的那句最簡短的話。
--他不要她嫁。
「早市」_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