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3/05/08閱讀時間約 24 分鐘

九十九次前男友0

    我是一名十八線小演員,爲了獵奇,參加了一檔「前男友看到我懷孕了什麼反應」的直播真人秀。
    沒想到我前男友天賦異稟,讓我火出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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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錄製先行小片的時候,導演讓每個嘉賓預測前男友的反應。
    其他人要麼悲傷,要麼傷感,多半都說猜不出來。
    唯獨我,立即誇下海口。
    「我前男友看到我懷了別人的孩子後,第一反應肯定是仰天長笑。」
    導演:「爲什麼?」
    「因爲他終於擺脫了我這個長達數十年的噩夢。」
    導演:「數十年的噩夢是什麼意思?」
    我一臉驕傲地看着鏡頭,「因爲分手後我斬斷了他八百朵桃花。」
    導演表情驚悚,「你今年多大?」
    「23!沒早戀,能播。我暗戀了他十多年,剛轉正一天就分了。」
    導演鬆了口氣,「爲什麼分手?」
    「我出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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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演大喜,「你不是暗戀他十多年嗎?剛轉正爲什麼要出軌?你劈腿了?」
    我皺眉,暗罵我還劈叉了呢。
    我不耐煩道:「導演,其他嘉賓都出發了,咱還拍不拍了?」
    導演拿着提詞板給我看:「再說說,滿足一下觀衆的好奇心,爆點就看你了。」
    我一看能爆,不耐煩的情緒瞬間一掃而空。
    「因爲他不行!」
    導演笑得牙花子都呲出來了,問我:「方不方便展開說說?」
    我這人從小就臉皮厚,不懂嬌羞是啥意思,大大咧咧道:「你要不擔心直播間給禁了,我就展開說說。」
    導演猶猶豫豫:「要不你先委婉地說說?」
    我抿脣,思考措辭三分鐘後,說道:「轉正那天,我約他去酒店,他扭扭捏捏不同意,我就在酒吧找了個小王子……」
    3
    後面我就被導演強行噤聲了。
    出發前,導演屢次提醒我注意尺度,我點頭表示我懂。
    我被工作人員強行穿上六七個月大的假肚子,僞裝好直播裝備,帶着幾個穿得跟黑衣人一樣的攝像大哥們,大晚上去了殯儀館。
    剛到門口,人高馬大的攝像大哥們都不敢走了。
    耳機裏傳來導演的聲音。
    「你去殯儀館幹嗎?」
    我驚訝道:「我前男友是法醫,經常在這辦案子,最近在這兒給醫學生上解剖課。等會兒進去要尊重大體老師,不該拍的別拍!」
    衆人:「……」
    攝像大哥們心想他們也得敢拍啊!
    我鄙夷地看向長得五大三粗但腳步卻一直往後退的攝像大哥們:「要不你把攝像機給我,我自己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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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演看到直播間裏就我的觀衆最多,彈幕也很火熱,下令讓所有人跟着我。
    我是這裏的常客,保安大哥直接就讓我進去了。
    我們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停屍房,剛推開門,就看到我前男友手裏捏着個血淋淋的心臟,嘴裏還唸唸有詞。
    「心肌肥大,生前患有嚴重的心臟病。」
    衆人:「……」
    前男友不喜歡上課被打擾,看到是我,先是愣了下,隨後對學生們說道:「今天先上到這兒,下課。」
    學生們邊往外走邊跟我打招呼。
    「師孃好!」
    我笑得一臉慈祥,「乖,乖!」
    等到學生們全都走光了,耿言放下手裏的心臟,摘掉手套,洗手消毒。
    做好一切清潔步驟後,來到我面前。
    我在他開口前先發制人。
    「我懷孕了。」
    耿言皺眉,八百個攝像頭此刻都在暗中盯着他。
    直播間的觀衆們一邊沉迷耿言的美貌,一邊好奇帥哥是什麼反應。
    帥哥陰着個臉,看大傻子一樣看着我。
    「你昨天剛來大姨媽,今天就懷孕了?」
    5
    直播間因爲我前男友的一句話直接就爆了,觀衆粉絲嗖嗖地漲。
    但我當時不知道這事,我只聽到導演跟個太監一樣的尖叫聲。
    我以爲他是怕我露餡嚇得,一臉輕蔑,仰着頭用下巴尖看着耿言。
    「你好歹是法醫,研究死人的時候不能順便研究研究我嗎?受精卵着牀也會流血。」
    敲黑板,這是知識點!
    耿言雙眼微眯,跟個加了美顏的老狐狸似的,用他白得發光的手把我的下巴擺正。
    他順便用酒精溼巾擦掉了落在我鎖骨上的小飛蟲,低聲道:「你好歹也跟着我蹭了一年的醫學課,大姨媽的出血量跟受精卵着牀的出血量分不清?」
    彈幕又沸騰了,開始瘋狂刷屏。
    天真老爺們:「毒舌帥哥我可以!」
    呆萌小野豬:「禁慾學霸我愛了!」
    美少女漂流記:「制服誘惑沖沖衝!」
    導演已經快叫成土撥鼠了。
    唯獨我十分淡定,叉着腰挺着我的大肚子,跟個秋後的螞蚱似的,一臉傲嬌。
    「抱歉,老孃是學渣加顏控,上課光看你了,哪有心思聽課?我說懷孕了就是懷孕了。再有兩個月,你就要給我孩子當乾爹了。」
    彈幕:「……」
    淚眼婆娑的哈喇子:「我腳後跟都比她聰明!」
    蝸牛的三室一廳:「我家二哈都比她正常!」
    外婆家的鐵鍋燉:「數學肯定是體育老師教的!」
    體育老師:「我不擋槍!」
    耿言勾脣,跟教訓小狗似的點了下我的額頭,「不錯,還知道自己是學渣,你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我哼了哼,哪能看不出耿言在笑話我?
    我跟做賊似的,湊到耿言耳邊說悄悄話:「你少陰陽怪氣,我這叫立人設懂不懂?」
    耿言挑眉,「娛樂圈還有立二百五人設的?」
    我惡狠狠瞪了耿言一眼,糾正道:「蠢萌美少女人設。」
    耿言輕笑:「多此一舉!」
    我沒聽出耿言在諷刺我,因爲我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不對呀,你怎麼知道我來大姨媽了,你昨晚偷摸上我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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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幕因爲我的自爆,突然就自動清空了,所有人都在安靜窺屏。
    耿言眼神幽深,微微俯身湊到我耳邊:「昨晚打雷,你迷迷糊糊主動爬上我的牀……」
    正說到刺激關頭,直播間突然被消音。
    彈幕瞬間炸了。
    磨人小野貓:「有什麼話是老孃這個會員聽不了的?」
    歲月是把電鏟子:「我有錢,給我播!」
    姑奶奶就喜歡不正經:「我出一個億聽後續!」
    我不知道直播間發生了什麼事,我只知道耿言那個沒羞沒臊的,越說越離譜。
    嚇得我一把捂住他的嘴。
    「噓,注意尺度!」
    耿言蹙眉,不解地看着我。
    我小聲嗶嗶:「隔牆有耳,我……」
    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導演嗷嗷叫喚,讓我放開那個男人,讓耿言放心大膽地說,他已經把直播間消音了。
    我:「?」
    我總覺得哪兒不大對勁,一時間又沒反應過來。
    於是我聽從導演的蠱惑,放開了耿言的嘴,一臉嫌棄地上下打量着我前男友。
    「你繼續說,我到底怎麼你了?先說好,我是不會負責的。」
    耿言勾了下脣,抱着雙臂,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弄了我一牀單的血,不然你以爲呢?」
    我:「……」
    我一整個愣住,真是天雷滾滾的大無語事件。
    導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把直播間消音取消了,也沒通知我。
    我當時十分放飛自我,還想着反正觀衆沒聽見,現在節目爆點就看我了。
    於是我拽着耿言的脖領子,用了我畢生的演技,演出一副被前男友偷摸睡了,一臉震驚要揍人的凶神惡煞的表情。
    當然這全都是演給直播間的觀衆看的。
    此刻我嘴上㞞得比路邊的小野花都顫顫巍巍。
    「大哥我錯了,我給你洗牀單,洗褲子,你別趕我走,我媽也就是你乾爹,說我今年有血光之災,必須跟你住夠一百天才能化解。離一百天就差九十九天了。」
    7
    說起這個血光之災,我當然是一臉唾棄不相信的。
    但我媽說了,要是不照做,就要雪藏我。
    插句題外話,我現在待的經紀公司,是我媽開的。
    所以爲了前途,我帶着全部家當,還有一隻挖煤貓,死皮賴臉地住到了耿言家裏。
    昨天是第一天。
    耿言看着我精神分裂一樣的演技,無奈地嘆了口氣,哐噹一聲摔上了停屍房的門。
    屋子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小涼風嗖嗖嗖地吹着,棚頂還不時地傳來咯噔咯噔的腳步聲。
    耿言來到我身邊,用看屍體一樣冷冰冰的表情看着我,壓低聲音道:
    「不想自己洗牀單,就馬上說清楚,這些鬼鬼祟祟自以爲我看不見的蠢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尷尬地縮了縮脖子。
    回頭看着蹲在停屍房各個角落,像是什麼髒東西的黑衣人攝像大哥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老實講,他們這副鬼樣子,比停屍房剛剛被拆開的屍體都嚇人。
    我也是第一次見智商這麼低的節目組。
    事到如今,我也不裝了,挺直身板直接攤牌。
    「直播呢,他們是我的專屬跟拍攝像老師!」在耿言面前,必須把裝逼進行到底。
    導演立刻嚷嚷了起來:「你怎麼告訴他了?這不是穿幫了嗎?」
    我衝着其中一個瑟瑟發抖的攝像大哥比了箇中指。
    「你是不是法盲?偷拍是侵權的,我前男友超級超級小心眼,要是不跪下來徵求他的同意,他回頭就告你,把你節目給封殺。」
    導演蒙了,哭唧唧道:「可不能封殺,直播間已經爆了,你馬上就要大火啦,你還不趕緊下跪求他啊?」
    我一聽節目爆了,瞬間開心得跟個阿飄似的,在停屍房走來走去。
    早先我還不愛來這個節目呢,我可是個演員,專業學表演的,怎麼能參加這種沒腦子的真人秀?
    是我媽非說這個節目適合我,絕對能爆,我纔來的。
    沒想到,我媽還真有兩把刷子。
    就在我幻想着成爲一線女星,跟我的男神拍一部我愛你你不愛我她愛她的驚世之作之際,耳邊忽然傳來耿言陰森森的聲音。
    「前男友?超級超級小心眼?」
    我小脖一縮,停下了阿飄一般轉圈圈的行爲,尷尬並且遮不住心虛地瞟着耿言。
    耿言冷冷一笑,「慕黎,解釋一下吧,我什麼時候成你前男友了?」
    8
    我被耿言可怕的眼神嚇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險些沒踩到身後攝像大哥的身上。
    耿言雖然在笑,但我知道他已經生氣得快拿手術刀了。
    我怕他一個不高興趕我出家門。
    想了半天,支支吾吾半天,吭哧解釋道:「那不然是前前男友?」
    耿言臉色更難看了,右手拿起手術刀,往前走了一步。
    他左手熟練地將手術刀片安裝了上去,雙眼沉沉地看着我。
    「你再說一遍?」
    我又往後退了一步,身後傳來攝像大哥的悶哼聲。
    我心虛地看着耿言,「那總不能說你是前前前男友,或者前前前前前……男友吧,好說不好聽啊!」
    耿言給氣笑了,一把將手術刀砸在托盤裏,冷冷道:「慕黎,你真行!」
    他說完,就寒着臉轉身就走了。
    停屍房沒了冷臉的耿言,頓時連空氣都新鮮了,我深吸了兩口氣。
    還來不及吐出來,耳邊傳來導演氣急敗壞的聲音。
    「男主角都沒了,你還不追出去,等啥呢?」
    我一愣,「這難道不是一部大女主戲嗎?」
    導演差點沒讓我給氣死,「再囉唆直播間的人就跑光了,趕緊去追。」
    我一聽人氣要沒了,哪還顧得上想那麼多,挺着我的大肚子,拔腿就追了出去。
    按理說耿言那大長腿,走出去那麼久,肯定早就出了殯儀館的門了啊?
    結果我剛出停屍房的門,就把人給追上了。
    「你等等,直播還沒結束呢,你去哪兒?」
    耿言本來是站住了,聽到我後面的話,快步往外走。
    我小跑着往前追,結果左腳絆到了右腳,直接摔了個狗喫屎。
    眼看着耿言都要走得沒影了,我靈機一動,嗷一聲哀號了起來。
    「耿醫生,救命啊,我孩子摔變形了。」
    9
    彈幕:「……」
    這是另外的價錢:「孩子摔變形了就踏馬挺離譜的!」
    草原上的斑點狗:「二百五人設立住了。」
    好一朵江南小野花:「我要給這個蠢萌美少女笑死了。」
    我此刻正美美地趴在地上,一邊哀號,一邊觀察耿言的一舉一動。
    在我號到第三聲的時候,耿言肩膀一聳一聳地抖動着,半晌後開口。
    「再不滾過來,你孩子就要生出來了。」
    陽光小黑馬:「噗……這倆人絕配!」
    保時捷的小腳腳:「我彷彿看到了外星人戀愛的模樣!」
    大海里的因子:「我想看他們倆直播生孩子!」
    我當時完全不知道彈幕已經跑偏到火星去了,否則我也不至於幹出後面經典永流傳的二貨行爲。
    我看耿言給我臺階下了,覥着個大臉,就抱着肚子匍匐前進了過去。
    10
    那天我正好穿了一身白衣白褲,還披頭散髮的。
    據後來我的粉絲們說,我當時的樣子,就跟古墓裏要屍變的旱魃似的。
    他們就是從那一刻,發現了我優秀美麗讓人驚豔的基因,深深粉上了我,不可自拔。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我此刻正趴在地上看耿言,發現他臉色還不是特別好看,正想繼續道個歉。
    誰知道導演在耳返里不住地叨叨。
    導演:「問他爲什麼生氣?」
    我:「……」
    我當時就覺得挺離譜的,你把一個人惹生氣了,還不知道原因,還覥着臉去問,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但我問了。
    「你爲什麼生氣?」
    果不其然,耿言聽到我說話,低頭看到我的造型,臉色頓時更黑了。
    耿言寒着臉道:「髒!」
    這老小子有重度潔癖,我一聽,忙站了起來,一把拉過他的手,放在了我的假肚子上。
    「孩子好像要生了,你給看看。」
    「噗……」耿言沒忍住,氣笑了。他抽出手,狠狠敲了一下我的額頭。
    「你個沒心沒肺的。」
    我揉了揉額頭,撇了撇嘴反駁:「我這不是怕你生氣,逗你開心呢嗎,你真以爲我蠢啊?」
    彈幕跟耿言同頻率點頭。
    「你不知道我爲什麼生氣?」耿言忽然問。
    我搖頭。
    耿言蹙眉,「昨晚你爬上我牀的時候答應了什麼,都忘了?」
    我雙眼迷茫,是真沒想起來。
    我從小怕打雷,睡覺又死沉死沉的。
    天知道我是怎麼睡得那麼沉還能聽到雷聲,並且閉着眼睛爬上耿言的牀的?
    耿言表情忽然變得十分精彩,堪比看似美麗實則隨時會雪崩的高嶺之山。
    就在我和觀衆們好奇的注視下,耿言一本正經地幫我創造收視率。
    「我讓你滾下去,但你跪在我面前求複合,還發誓說以後再也不跟我提分手,否則你的粉絲就遭天打雷劈!」
    11
    我:「……」
    我愣了也就零點零一秒,瞬間反應過來,耿言在胡說八道。
    先不說我拿粉絲髮誓這事成立不成立,我一個堂堂女明星,能給他跪下?
    我左手託着肚子,右手插着腰,義正詞嚴地反駁:「絕對不可能,我微博一共就五萬零一十三個粉絲。」
    耿言疑惑地看着我,「所以呢?你是在抱怨你粉絲少,劈死也無所謂?」
    我翻了個白眼,掰着手指頭,對着攝像大哥解釋:
    「觀衆們可別聽他胡咧咧哈,這五萬零一十三個粉絲,其中有五萬是我花錢買的殭屍粉,再除掉我媽和我助理,我一共就十一個鐵粉,這麼稀有的寶貝疙瘩,我能拿他們發誓?他把我偶像雷神請來,我都捨不得讓他劈!」
    彈幕因爲我清奇的發言笑聲一片。
    血腸配蠶蛹:「噗……我就說怎麼還有零有整的呢!」
    孩子摔變形了:「笑死,咱就是說,我一個賣襪子的粉絲都比她多!」
    美麗大方的旱魃:「我決定當她第十二個粉絲!」
    我完全不知道我還因禍得福漲了一個粉絲。
    我看耿言臉色難看,明顯是又生氣了,跟河豚似的,氣得十分突如其來。
    我反省了將近三十秒,都沒反應過來我怎麼惹到他了。
    難道是因爲我粉絲太少,讓他陷害我的計劃落空了?
    我正準備安慰幾句,免得他波及無辜。
    哪知道耿言這個大傻子,竟然恩將仇報,直接下死手。
    只見他拿出手機,冷笑道:「就知道你不會承認,所以我錄了視頻。」
    我腦袋一大,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視頻裏面傳出了我豪言壯士的嗶嗶聲。
    「我發誓,如果我……」
    12
    我當時慌亂極了,我好不容易攢了十一個粉絲,可不能給劈死啊。
    爲了挽救我的事業,我用上了百米衝刺的速度,嗖地一下飄到了耿言身邊,一把按下了暫停鍵。
    空氣靜止了幾秒鐘,我剛鬆了口氣,卻在看到手機屏幕的時候,眼睛瞪得無限大。
    我後來看重播的時候,發現我當時氣得頭髮都炸成雞毛撣子了。
    這哪是我發誓的視頻啊?這不是我之前剛上映的一部電視劇的小片段嗎?老狐狸詐我?
    我想點開視頻跟觀衆澄清,耿言卻快我一步,將手機放進了口袋裏。
    那得意的表情,擺明了在說:我就是趁火打劫,你能拿我怎麼的?
    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出於本能上前去搶。
    耿言躲,卻被我一把推到了牆上。
    我笑得一臉猖狂,「小樣,我看你往哪兒跑!」
    說着,魔爪就朝着耿言伸去。
    耿言悶哼了一聲,嗓音喑啞,說出的話十分耐人尋味。
    「直播呢,往哪兒摸?」
    13
    我看着距離耿言還隔了一個太平洋那麼遠的手,滿腦子的問號!
    我摸什麼了我?
    但觀衆不知道我啥也沒幹呀,我倆的風騷站位,正好擋住了關鍵部位。
    彈幕開始逐漸變態。
    我是二百五的粉絲:「救命,她好猥瑣,我好喜歡!」
    直播生孩子:「寶貝,別㞞,給我上!」
    我是個正經粉絲:「嗷嗷嗷,快快快行動起來!」
    耳返里,導演語氣興奮地提醒我注意尺度。我只得寒着臉放開了耿言。
    耿言假模假式地攏了下自己的白大褂。
    我當時就氣笑了。
    更氣人的還在後面呢。
    只見耿言語氣輕佻地看着我,「寶貝兒,別急,這裏人多眼雜,我回家等你。」
    我忍不住爆粗口:「我特麼用你等!」
    耿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真的不用我等?」
    我瞪着耿言,腦子一麻,猛地反應過來。
    我沒有他家鑰匙!
    前天我提分手的時候,把鑰匙扔他臉上跑了。
    我支支吾吾半天,「那……那我儘量早點。」
    耿言滿意地拍了下我的頭,頭也不回地走了,臨到大門口,他冷眼看向偷摸跟着他的攝像大哥。
    「我耐心有限,讓他們別再跟上來。」
    攝像大哥嚇得立刻蹲在地上,像個手足無措的二傻子。
    耿言威脅完導演,忽的看向我,「對了,替我向你那十個粉絲問好!」
    我額角氣得一抽一抽的,脫了鞋就朝着耿言的後腦勺扔了過去,嘴裏罵罵咧咧:
    「老孃有十一個粉絲,十一個,你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回答我的是耿言帶着輕蔑的笑聲,無限迴盪在停屍房中!
    我氣得孩子都快掉了,手動往上拽了拽。
    轉念想到男主都退場了,我還裝個der。
    我面目猙獰地一把拽出了我的孩子。
    彈幕:「……」
    香飄飄的停屍房:「誰想看直播生孩子來着?」
    土豆受不了刺激:「真刺激!」
    蠢萌美少女的鐵粉:「我家寶出息了,從懷孕到生孩子用了不到兩小時!」
    後來我才知道,因爲這個視頻節選被瘋狂轉載,不到半個小時,我就登上了熱搜。
    標題是:「女明星暴力生孩子!」
    14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我現在身在局中,就是個睜眼瞎。
    男主中途退場,攝像大哥們也不敢繼續跟拍。
    直播只能到此爲止。
    我本來還想對着攝像大哥解釋一下,我有多愛護我的粉絲之類的,讓迷上我的粉絲朋友們千萬不要有心理負擔。
    誰知道導演根本不讓我說。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噼裏啪啦地向我湧過來。
    「前前前前……男友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有多少個前男友。
    「你倆到底爲什麼分手?
    「你們倆現在是又複合了?」
    我本來不想搭理,但導演說這是替粉絲朋友們問的。
    我靈機一動,決定趁機立住寵粉人設,好攻破耿言給我製造的謠言,臨時開了一個直播解答專場。
    這是我的個人直播首秀,開播前我還特意在我的粉絲羣裏發了私信,讓他們來給我捧場。
    我粉絲問我啥主題。
    我高深莫測地回了句:
    「聊聊我前男友跟他女神,以及我反覆當第三者的二三事!」
    15
    十一個粉絲裏,有十個都表示興奮,並且當即回了我馬上應援。
    還有一個小姐們,她是我第一個粉絲,從我入行就開始粉我。
    她性格內向不愛說話。
    但我每次有活動,她都到場,從來沒落下過。
    可惜的是我一直沒見過她。
    我看她沒回,估計是有事來不了了,還覺得挺可惜。
    因爲這姐妹雖然內向,但每次都替渣男說話。
    我懷疑她生活裏應該是個戀愛腦。
    我還想給她普及一下我的渣男前男友,讓她長點教訓呢。
    我收起手機,讓攝像大哥給我搬了把椅子,放在停屍房門口。
    但因爲我坐的角度,剛好能拍到停屍房內部。
    正對着我拍的攝像大哥,手抖得都快把隔夜飯抖出來了。
    我對自己的形象是有要求的,趁火打劫威脅道:「攝像大哥你再手抖,咱們就進停屍房裏直播去。」
    攝像大哥一聽,就跟喫了士力架似的,瞬間穩了。
    我甚至都能看到他肩膀上崩起來的肌肉。
    我滿意地看向攝像機,開始娓娓道來。
    「說起耿言吧,他其實是我初戀,我們倆從小就認識了,那時候我長得如花似玉,閉月羞花,穿着小碎花的大褲衩子,屎黃色的大背心子,跟個洋娃娃似的……」
    彈幕發出一陣狂笑。
    漂移的鬥文字d:「穿屎黃色大背心子,小碎花大褲衩子的洋娃娃?」
    蠢萌美少女剛出生的孩子:「我媽從小就霸氣側漏!」
    導演氣得在直播間開罵:「你趕緊給我直奔主題。」
    我翻了個白眼,「我倆分手了!我提的,沒了。」
    導演:「……」
    彈幕一片哈哈哈哈。
    夷陵見狗㞞:「我的互聯網嘴替導演遇到碴子了。」
    青梅酥酪:「導演,她剛生完孩子,情緒不穩定,你惹她幹啥。」
    我當時不知道直播間的反應,只聽到導演用耳返低聲下氣求我,讓我繼續娓娓道來。
    我哼了哼,決定暫時原諒他,繼續講故事。
    「我倆第一次分手是在我大一那年,我白天剛表白轉正,晚上就分了。」
    導演:「停,啥叫第一次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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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點不耐煩了,覺得導演不光長得醜,腦子也不好,我甚至懷疑他說節目火了都是騙我的。
    我沒好氣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再打斷我,我就下班了。」
    導演又在耳返里裝孫子:「姑奶奶,你說你說。」
    我哼了哼:「我倆約會第一天,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日子,我站在大馬路上喫着烤腰子,天上突然開始下冰雹,砸得我的腰子四處亂飛。
    「我當時手機快沒電了,怕他找不到我,忍着冰雹在馬路上站了兩個小時,他也沒來。
    「後來我一氣之下找了個小王子去酒店,他來接我的時候,我剛披頭散髮地從浴室出來,他還沒開口,我就提了分手。」
    我說到這的時候,是有點洋洋得意的。
    但我意識到,我此時此刻應該傷感以及憤怒,就開始醞釀情緒。
    誰承想還沒等我醞釀好,旁邊突然站了個人,氣喘吁吁的呼吸聲都打擾到我了。
    我心想誰這麼不開眼,眼淚都給我嚇回去了。
    「我擱這直播呢哥們兒,你都入畫了。」
    對方也沒吭聲,我順着他的大長腿往上看。
    然後就看到他穿着一身一看就是租來的粗製濫造但也算筆挺的西裝,搞笑的是他胸前還彆着個寫着「伴郎」的粉花。
    這人大半夜着急忙慌來停屍房參加婚禮?
    我繼續抬頭往上看,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我渾身上下哪兒你沒見過?看得這麼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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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這毒舌的語氣,不是耿言是誰?
    我嚇得噌地一下往後退了半米遠。
    「你大半夜穿成這樣,還做了個暗黑鬼造型,難不成法醫還負責替鬼辦冥婚?」
    耿言臉色不大好看,一把拽掉了胸前的伴郎花。
    「聽說你在這兒開直播專場,我來湊湊熱鬧。」
    耿言說着,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我旁邊。
    我一聽頓時心虛了,背後說他壞話,我能滔滔不絕說個三天三夜,當面說我㞞啊。
    「誰……誰說我要辦直播專場了,沒有的事。」
    我抱着新鮮出爐的孩子,不顧耳返里導演的反駁聲,準備逃之夭夭,卻被耿言的話絆住了腳步。
    「麻煩問一下,我女神是哪個?」
    我猛地回頭,不可思議地看着耿言。
    我要是沒記錯,剛剛我應該還沒聊到女神這個話題吧?
    我看耿言眼神幽深,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心裏直髮怵。
    耿言見我不吭聲,冷笑了一聲,皮鞋嘟嘟嘟敲着地板。
    「你還揹着我給人當過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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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腦子嗡的一聲響,暗道完犢子了。
    耿言到底是怎麼知道我跟粉絲的聊天內容的?
    我粉絲雖然一個個都有點缺心眼,但人品那是沒得挑啊。
    這種只能內部消化的自嗨小主題,絕對不可能往外傳。
    現在我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不解釋清楚,我演藝生涯就要玩完了。
    我那十一個粉絲,從此就要哭暈在廁所裏。
    導演在耳返里瘋狂吼叫,說直播間被我炸出了新高度,讓我展開說說第三者的話題,還安慰我,黑紅也是紅。
    我當時很崩潰,跟殭屍似的,黑着臉一步一步挪到了耿言旁邊。
    「坐下,擋我鏡頭了。」耿言低聲道。
    我:「……」
    我當時真的是強忍住纔沒揍他,但我脾氣不發出去我難受。
    所以我給懷裏的孩子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擺拳。
    最後沒拉住,孩子嗖地一下就飛耿言臉上了。
    我肯定不是故意的,但我笑得很猖狂。
    空氣很安靜,我心情很舒暢,但總有那二百五讓我煩躁,比如耿言那個大帥比。
    我看到耿言接住了我的假肚子,煞有其事地拍了拍。
    「閨女別哭,家暴是犯法的,等爸爸審問完你媽媽,就幫你驗傷!」
    我氣得已經開始呼吸困難了,耿言輕飄飄地看着我。
    「繼續聊聊第三者的話題吧。」
    我面色一僵,就知道放孩子這個大招也躲不過,直接破罐子破摔,準備把我這些年跟耿言交往的辛酸史,通通在今晚發泄出來。
    我蹺着二郎腿輕蔑地看着耿言。
    「你怎麼好意思覥着大臉問我的,我倆分手九十九次,九十八次都是因爲你女神,我可不就是第三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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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說越上頭,雙腳踩着椅子蹲在上面,跟人猿泰山似的。
    食指懟着耿言的臉蛋子,滔滔不絕。
    「你說你既然那麼愛你女神,就跟她恩恩愛愛綠頭到老不好嗎,你結婚的時候我給你當伴郎,也算盡了我暗戀你十來年的義務。」
    我說着,往前湊了一步,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多虧耿言扶住了我,我順勢靠在他肩膀上,繼續制裁他。
    「你非得招惹我幹什麼?我長得好看你見色起意啊?」
    我本以爲會看到耿言心虛的表情,再不濟也該有個驚訝或者惱怒吧?
    結果他老人家一臉茫然,「我什麼時候答應跟你分手了?還九十九次?」
    耿言給我整不會了。
    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上上上個話題嗎?
    「跟我裝傻?我倆每次分手,我都拿小本本記上了,你別想抵賴。」
    我說完,噠噠噠跑到助理旁邊,拿出了我背了萬年也沒壞的小烏龜包包,掏出一個綠油油的油菜花小本本。
    我用食指跟中指比畫了下我的眼睛,又比畫向耿言,滿眼挑釁。
    然後蹲到喫了士力架的攝像大哥面前,開始念我跟耿言的分手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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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大一下學期,我跟黏豆包表白了。」
    說到這,我抬頭跟觀衆們解釋:
    「黏豆包就是耿言,別看他現在長得人五人六的,小時候就是個愛哭鬼,天天哭唧唧地粘在我屁股後面。鄰居們都叫他黏豆包。哦,我叫綠豌豆,因爲我小時候喜歡喫豌豆。黏豆包粘的就是我這個豆。」
    導演額角抽搐,儘量語氣溫柔地提醒:「跑題了,繼續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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