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危不亂 「居」心叵測

《鄰居(火の粉)》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鄰居武內靠遺產過活沒啥朋友，藉此與引介自己到大學演講的前法官教授有了交流，開始與家中的丈夫稱兄道弟、送酒言歡，對婆婆阿諛諂媚、送花贈禮，更在其倒下時幫忙照顧奶奶、連姑姑對他的第一印象也相當不錯，對女兒則是陪同玩耍、送飲料，自己則是覺得距離拉得太近有點壓力，已經蠟燭三頭燒了無暇顧及其他，而且時不時感到有股怪異的視線在觀察，但都沒有明確證據，只能悻悻然保持警戒。

而就在避著武內的同時，大小事開始發生，奶奶吃飯噎著往生，而前一刻武內才走出房間，雖然姑姑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但在主角雪見的心裡留下懷疑的種子：奶奶過世就可以減輕家中成員的負擔，會不會是武內急公好義、用自己的方式讓事情變得簡單？奠儀包三十萬日圓、花籃大得像慶祝一般、還跟丈夫酒巡不斷皆非屬常情。不只如此，掃墓時發現墓碑被多刻了自己曾經墮胎的小孩名字及專屬菩薩、老家被人闖入失竊信件、女兒開始夜裡不睡導致精神失調、身上開始出現疑似瘀青等，顯然有人特意安排。明查暗訪下得知，原案件的受害家屬池本依然盯著武內，咬定他就是兇手別無他人，包括之前受害者也是他的鄰居、曾因小事得理不饒人、孤單寂寞會找人殺時間，更匪夷所思的是後母意外死亡卻有諸多跡象指出恐遭武內之手，加深了雪見的不安。

順我者生，逆我者亡。

當前男友被捲入夫妻間關係的時候，雪見深感是武內惹事生非，也應證老家失竊信件筆跡的出處；查到墓碑製作師傅就在武內舊家附近打算進一步行動時，社工局接獲虐待兒童調查，孤立了雪見與女兒、丈夫及家人間的信賴關係，只得向池本夫妻合作解釋給家人聽。武內是如此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嗎？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備嚐武內好處的家人早就被內化、同化了。錢不是萬能、但沒錢萬萬不能。由於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支持池本的猜測，加上武內能言善道的回馬槍，並以精神失常、老婆病態等有十足跡證把諸多原指責自己的箭矢通通像迴力鏢丟給池本，現在不只尷尬失焦，還騎虎難下，被趕出家裡的雪見像是啞巴吃黃蓮。

在武內的原辯護律師被殺時，才開始引起前法官公公的注意，但是當初判無罪的是自己，一事不再理也莫可奈何。由於案件發生在上個世紀，尚無心理側寫、精神鑑定、成長軌跡剖析，自己要避開另案死刑判決提早退休，加上證人於國外服刑無法傳喚，才草草結案。所以陸續匯集了當初檢察官的卷證資料、池本先生的供述動機、老婆幫武內在當天製造的不在場證明、其朋友前科犯的吐實，逐漸了解此人的危險性、偏執狂、自戕僻，是幼年期經歷的吸引關注手段與變態習慣。勘查案發現場，透過女兒的童言無忌與玩具特性，才恍然大悟「某位」屍體所在、以及破解金屬球棒造成背後多次重擊的手法。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打頭風。

服喪後隨車出遊的家人竟被邀請到了武內的別墅，只有丈夫一人未發現異樣，自始至終都站在武內那邊；察覺不對勁的婆婆跟雪見自知難逃其掌，從蛛絲馬跡旁敲側擊，例如奶奶身故當時的不凡舉動、女兒喝的養樂多參雜咖啡、因故借車查詢後車廂是否有屍體、花架移位是否庭園藏屍、提早到別墅檢查落葉堆，搞得心力交瘁、人仰馬翻，武內也從沉的住氣風度翩翩逐漸轉成魚死網破，畢竟一輩子就是靠同情心吃飯的根本不用演。瘋子固然可怕，不怕死的瘋子更可怕；常聽聞狂粉出沒，向對方示好，若是被拒絕或對他人更好，就心生怨懟、認為是背叛而得不到就要毀了他。前科犯朋友因飽受其害但應對得宜才有辦法明哲保身，而被糾纏上的原法官一家已在劫難逃。命懸一線之時，竟然還惦記著是否屬正當防衛，最後退無可退之時則用行動證明了當初判決的錯誤。

此書前段步調緩慢、中段充滿懸疑轉折、劇末回收伏筆，在動機上描寫合理、偽裝上敘述寫實、揭曉後節奏明快，讀到後期愈毛骨悚然。現代人自掃門前雪，鄰居是誰冷漠不關己事；第19屆台北文學獎小說首獎《死亡證明》也是描繪鄰居的帶有推理解謎懸疑作品，有興趣讀者可以找來看看。